执一壶清酒饮芬芳,无奈路迢迢期不至。男儿志在四方,母辞去,亲友别,独留客在异乡。一酒作坊,多是这样的人。听话本饮茶酒,有喝的正酣的,也有静坐于偏座小酌的。坊中仆客声,吵吵嚷嚷,无不热闹。
“小二,你们这酒不错啊,哪地儿弄的,够烈,也够醇香。”
小二闻声转头,只见靠窗的酒桌独坐着一个大汉,不出声的话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小二打量了一下,这大汉约莫三十上下,皮肤古铜色,身形壮硕,穿着也只是寻常修士般打扮。
他将酒一饮而下后,嘴角还渗着一点酒水,似乎还在回味着口中醇香。说话的声音倒是浑厚有力,中气十足,让人第一眼便觉得此人倒是不拘小节,颇有江湖侠客的气势。
“哟,爷,您可真是懂酒的人。您是刚来我们城吧,不瞒您说,这酒啊,是我们城中一大特色,这酿酒的人家呢是我们这里的大世家竺家所酿。”
小二看他也不像不好说话的人,殷勤的帮这汉子又倒了酒,缓缓道“我们城中啊最好的,最香的酒就是来自竺家,听说他们家呀还有一种叫醉人香的酒,不过难酿,也就他们自家人能喝到。”说起这竺家,小二倒是知道的不少。
汉子来了兴趣,手指状似无意的敲点桌面:“那醉人香倒是稀奇,可惜了啊。对了,听着你对着竺家倒也印象不错,好像也不单纯是因为他们家酒的缘故,那是?”
“爷,我们这地方啊对这竺家的态度大多如此。”小二努了努嘴,目光往边上隔的一桌看过去,那桌坐着两个修为不高的年轻人,他们此刻正在在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果然“嘿,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姨母可跟我说了,竺家家主派人把她请去府中,因为啊,那竺夫人这几天也差不多要诞下子嗣了。”背对汉子这边的那年轻男子说着。
“这有什么,诞子也是人家多个娃,跟你姨母有啥关系啊!”另一个青衫男子看不惯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便泼他冷水。
一听好友反驳,原先开口的男子不乐意了,不赞同的憋憋嘴,压低声音示意对方靠过来一些:“这你都不知道,没见识。我姨母是稳婆,当年竺家大小姐就是我姨母接生的,刚诞生,那竺府的钟就自己鸣响了,听的人舒舒坦坦,我姨母说可神奇了。”说完,他轻呲了一声,便低头喝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这酒坊是什么地方,来的人可不止是为了喝酒听书的,越热闹的地方越是容易打听消息。虽说这小小的繁天城像样的人物不太可能会出现,但是修士却也不少啊。且这些修士中比之前面的那两个年轻人修为高的太多了,就算他们刻意压低声音,有心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除了这竺家酿的酒之外,还有就是他们家人与佛家牵扯极深。百多年前他们家第一任家主,也就是如今现任家主的父亲。这竺家老家竺带着妻子定居这繁天城。”小二见那边不继续,便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一样朝汉子补充道:“那时的繁天城比现在萧条多了,竺老家主来了后便从商业入手,了解这周边城池贸易市场,着手就陆续跑了几个城池谈合作,那几个城池的人起初觉得不可思议,也过来繁天城过,印象不怎么好,直到老家主邀请他们去竺府。这出来后啊,个个都笑意满满,开始了酒水买卖,竺老家主答应跟他们签代理权,别的城池的就主要供给他们,条件是让他们来我们繁天城开铺子啥的,城主也出面欢迎。自此繁天城便慢慢名副其实了,这些啊我们祖父辈都与我们说过,差不离的。”满上一杯桌上的酒,小二就退站在旁侧。眼神也偷偷瞟了瞟汉子,只见他脸上除了一些好奇的神色外并无其他。他哪里知道多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更何况有些是特意伪装呢!
“哈哈哈,原来如此,果然不错。竺家不错。对了,你说他们家与佛家牵扯颇深,何以见得?除了刚刚那两人提到的什么佛钟,从你说的这些中并没有听到什么佛家之事啊,况且这附近也并无佛寺。”大汉哈哈笑着,手里摩挲着酒杯,有些兴趣盎然。
“哦,这个啊,听说他们家中有一佛钟,每逢喜事便会自己敲动,声音淳厚祥和。进过竺府的人都见过那钟,当年现任家主成婚时,那种就自鸣了,还有五年前竺家大小姐出生时,也是一样,府中宾客都见到了,听他们说,当时心灵受到了洗涤似的。真真是神奇,哦,对了,竺家几人修为都很不错,说那老家主更是一身实力深不可测,灵力修为更是个迷。这竺家快来喜事了,不知到时诞下的是少爷还是千金。”
“阿宝,在那喳喳什么,还想不想干了,再耽搁就给我滚蛋,真是话包子一个。客官慢用啊,慢用。”胖子坊主声音如洪朝小二喊道,对着汉子点点头招呼了下,肥肉颤颤要拽着小二离开。
“好嘞,就来。”小二转头看着汉子,一脸悻悻:“爷,不好意思了,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您别烦我,我就先忙去了。您吃好喝好。”
汉子哈哈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眸中深邃,冷意划过。他一路来到这个小城池,如若今日不是在这酒坊里听到这些,他都以为他的好师叔又给他挖什么坑了。“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我,好给你那私生子腾位置。想得美,得好好计划一番。这竺家还有翻天的能耐不成?一破落户罢了,杀干净,再取那什么竺氏秘典。”汉子想到这里,心中郁结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舒爽极了。
出了酒坊,他觉得也不是那么急,左右这几天那竺家肯定会有人进进出出,那么他便先去去竺府踩踩点也好。于是他慢悠悠在街道走着,刚拐过一巷子口,突然,金光劈下,无声无息,人却是倒地吐血。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晕晕沉沉,脑海中响起一道意念:“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余后八年这繁天竺家既是由我护着,谁若来犯,来多少,杀多少。且这北固分境虽小,却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今日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