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豪客,各派弟子,太原卫兵合起来近两百人。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青衣蓝冠之人一言不发。
此时,只需一声令下,这两百人便会一起杀向这邪散人。到时,任他手段再诡异,在如此人数面前也难以施展。
可那邪散人只身一人来迎“客”,仿佛不知众人对他的敌意。脸上毫无惧色,依旧谈笑风生地道:“玉浆正温,美人待舞。诸位为何停留于此,还不快与我同去赴宴?”
曾季法师面色一正,道:“好!老衲要看看你这邪散人有何可说!”
正派人士终究没有在这里动手,放置好马匹后,纷纷随邪散人进入饲恶陵。
饲恶陵中风水俱全,有湖泊清澈见底,有花田万紫千红。
屋舍数间,皆暗含五行相生之道。
宴,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之上,星空之下。
数百座席围成一圈,无数烛光代替了落下的夕阳。
进入伺恶陵后,最多的散人门下,都是容貌上乘的女子。
她们化作丫鬟,给宾客上酒端菜。圈中央,数十个穿着不多不少,长相出尘的女子,在烛光中起歌弄舞。歌若清风,舞有颜色。
不少大派弟子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面红耳赤的拒绝着陪酒丫鬟的亲近,在门派长者的呵斥中偷偷地领会着舞女的香艳。
江湖散客和太原的卫兵倒是洒脱了许多,他们中一些风尘常客更是如鱼得水,和周围的丫鬟嘻嘻闹闹;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不知姑娘芳名?”
愚雨憧和鬼十七两人自认容貌上乘,面对女色坦然自若。鬼十七嬉笑着问起给他们陪酒的丫鬟。
“小女子,漆貂蝉。见过愚公子,鬼公子。”漆貂蝉正直碧玉年华,长发披肩,白衣白裙,少了分妖娆,多了分独属少女的芳香。说话之际,眼含笑意,酒窝泛起。满是邻家少女,小家碧玉的气息。
“哦?你还知道我们的名字?”鬼十七只觉有趣。
“小女子被安排伺候两位公子,自然有听闻皈琴公子和铁金刚的名号。”
???
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难听的外号?凭什么阿七能当上公子,我就是金刚?还是铁的?
“邪散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少林曾季拍桌怒喝,打断了歌舞。
邪散人赶忙起身,躬身问道:“不知散人有何怠慢,竟让法师如此动怒!”
曾季指着周围的丫鬟,及中央的舞女道:“出家人不近女色,你如此安排,是想辱我少林佛门吗?”
邪散人双手背后,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散人不敢。只是她们虽为女,亦为人。散人怕人说招呼不周才特意安排她们伺候各位,但如果法师不喜,撤了便是。”
随着他话音落下,伺候少林一派的丫鬟,以及中央的舞女纷纷对众人行礼,然后缓缓退去。
这个邪散人果然难缠!愚雨憧暗道,这招以退为进,看似是邪散人认错,其实暗讽了少林和尚道行不够,又不失礼数。
愚雨憧听出来,曾季自然也听出来了,还没等他反驳,元山的鸣锋道长就先一步发难。
“哼,邪散人,你当我等一众来此真是为了赴宴?”
邪散人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道:“各位愿来鄙人陋室一聚,除了赴宴,自然也应当讨论这天下之兴旺,太原之太平。”
鸣锋道长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好一个天下之兴旺,太原之太平!那你可知你邪散人才是这太原最大的不太平!?”
邪散人脸露诧异:“散人当真不知,愿闻其详。”
愚雨憧和鬼十七对视一眼已了然,元山派口伐邪散人已经开始。
“你驱尸行凶,手段歹毒,此为你第一罪状!你广纳弟子,其中颇有穷凶极恶之徒,此为你第二罪状!”鸣锋道长站起身子,走至圈内,如同当时讨伐叛徒首领尹琴轩时一般,边走边说:“你以恶为名,以邪为姓,此为你第三罪状!此等行径又哪来的颜面自持正义?”
邪散人不慌不忙,抬头望天,斟酌一番,缓缓道:“散人的确精通一些旁枝末道,那些都是雕虫小技比不上元山的佛剑道刀,可行凶之罪又从何说起?鄙人除合欢,伐恶丐,诛讨之人,皆罪有应得。道长说我手段歹毒,那我确实没有佛门那让人回头是岸的口舌,但若以此论罪,恐怕难以服众吧?
散人广收弟子,其中难免有人曾走入弯道,鄙人希望他们可以在我门下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难道不是一件义举?当然,若有门下弟子曾经犯过的事,罪不可赦,愿各位一一指出,散人保证绝不包庇!
至于姓名之罪,散人认为实属荒谬。但若天下人都不喜欢我的姓名,我就此改名改姓,从此后我就是仁散人,这就是扬善谷,也不是不可。。。
不知道长可满意?”
四座哗然,不少门派势力都把这名姓看为重中之重,没想到这邪散人居然能在此如此轻易的就表示愿意改名改姓,只为天下观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鸣锋道长拔出了刀:“没想到你邪散人不仅手段诡秘,还是个巧言令色之徒。贫道有一刀法,共有一百九十六式,与北斗七星在四时当中的诸般变化一一对应。不知能否会会你那旁门左道!”
众人皆站立而起,本来歌舞生辉的酒宴,瞬间箭拔弩张。
“哈哈哈哈!”邪散人笑声自若,一步一步徒手走到鸣锋道长面前:“如此月色,如此美酒,就这样刀剑相向,难免煞了风景吧!”
鸣锋道长刀指邪散人道:“你可是怕了?”
刀在面前,邪散人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刀背之上,轻轻压下。鸣锋道长聚集内力,对抗着从刀背传来的巨力,脸色越胀越红,手腕泛起青筋,他是使出全身的气力,还是看着刀被两根手指慢慢压下。
一次试探,鸣锋道长落入下风!
“好强!”一旁的鬼十七和愚雨憧交头接耳道:“之前就想过这邪散人恐怕不是等闲之辈,如此看来,真要交手,恐怕那鸣锋道长不是对手!”
愚雨憧虚着眼睛点了点头,同时想道:
元山派手里估计还有着一些邪散人的把柄,没有拿出却先行找邪散人切磋。此举目的估计有二:一,先压一压邪散人的势头,之后口伐之时,占领先机;二,探一探这邪散人的深浅。
结果这两个目的第一个不说,第二个目倒是试探出了邪散人的深,但是他到底有多浅,只怕鸣锋道长很难试出。
邪散人压下刀背,表情不见一丝变化,仍旧温文儒雅地道:“散人之前就明言,我的那些手段比不上各大门派的武学。若是比武切磋,恐怕不是在座的对手。
但琴棋书画,鄙人倒是略有精通。如此风花雪月,流了血不太合适。。。
不如我们以较艺代之!?
久闻元山弈棋有道,少林医者仁心,武当妙笔生花,然山杂学通儒,太原城两位公子精通音律,余音绕梁。
鄙人还有一道天道疑题,想请诸位解惑!
今夜较艺六场,鄙人有幸,望能一会诸家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