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进了凤仪宫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与素日里暖香院的味道是同种味道,谢青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香炉的位置眯了眯眼,心中留下一道疑惑。
“谢姑娘上回的宫宴茶道精良,所以此次春日宴还请姑娘再度出手。”京华的春日宴不光是民间的,还是宫中的。
“娘娘提议的,民女绝不敢有半点差池。”谢青云行礼谢恩,用余光瞥见一脸惨白的柳芸,应该是和暖香院同样的香味,令她感到恐惧不安吧。谢青云昨晚已经通过婢女话语间猫腻推断出了暖香院熏得是何种香料,而且柳芸本人肯定知道,香料害人不浅,所以柳芸每回熏得时候都会遣走谢青云,而无言似乎不受影响即便得知香料的事却仍坚守在柳芸身旁。
柳芸有着一副好歌喉,她上前主动请命自己可以唱歌助兴,后她本来想再说什么但又止住,淡淡看了一眼皇后,随后又用她本来就含笑的眸子向谢青云投去视线,安慰性地看去,后被无言扶着坐上回去的轿子。
柳芸和无言只是陪同谢青云前来皇宫的,谢青云明白,皇后娘娘是借此与她说话。目送柳芸的背影出了凤仪宫后,皇后换了一副脸色让宫人将香炉里的香料熄灭,问谢青云:“谢姑娘,适才的香味在暖香院可熟悉?如果你发现那位柳娘娘燃起这种香料,立马告诉本宫。”
谢青云思量了一下想是这种情形下那真相理应是埋得结结实实的,她鞠了一躬:“娘娘明鉴,柳娘娘确是燃过此香,但那都是太医的谬误,自柳娘娘发现此香的用用处后再不用了。”
“那便最好,若是她想让皇家无后,本宫饶不了她。钰儿是当朝太子自然要继承皇位,总不能到头来一个子嗣都没有。”说罢皇后又把目光投到了谢青云身上,“东宫如今仅有一位侧妃,本来的侍妾阿若不知什么原因被她杖毙,一尸两命。”
谢青云抬起头不顾皇后话里的意味:“娘娘所说皆是实情?那位阿若姑娘是殿下原先的侍妾?”
“自然如此,本宫说的话还有差错么?那时柳行刚去东宫拜访完她,也不知在钰儿那待了几日,她突然在柳行走后发脾气将那位姑娘杖毙,完全不顾那位姑娘还有个孩子,还口口声声说姑娘是细作。若她真是细作,怎会日日在东宫为钰儿绣衣裳每天只愿钰儿看她一眼?本宫看那个柳氏才是细作!所以……”
谢青云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让她喘不过气来,如今看来杖毙是事实,而婢女事实为假。当今情况,只可问一下当事人才可以得到事实。谢青云无意识冒出冷汗:“民女铭记娘娘话语,娘娘大可放心。”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让她明天早时再来布置春日宴的安排。谢青云走出凤仪宫由宫女引出宫后,发现无言在不远处正等着她,无言向她摆摆手就上前去迎接她。
“无言,你怎么开始买这些东西了?香囊?说,想在春日宴送给谁啊?”
京华春日宴自来都是姑娘送给心爱的人一个香囊,是一个表达爱意的好机会,谢青云一看见香囊就想起她的母亲就是因为送了香囊才与父亲结婚的,所以她的第一直觉无言埋了女孩子的心事。谢青云想起昨晚无言的字条,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无言听到后偷偷藏起香囊,腼腆地笑了:“不是送人的,只是自己看这个香囊欢喜而已,姑娘别乱猜了,那家铺子里还有很多,我拉姑娘去看看吧,绣品精良,姑娘也买一个吧。”
无言不由分说地把谢青云拉去了一旁的铺子,谢青云刚想逃跑便看见离她最近的香囊,上面绣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桃花枝桠。她记得小时母亲常常抱她在怀中拿着父亲送给母亲的桃花枝桠逗她并且素日常常为她做桃花糕。
“这个怎么卖?”
谢青云付了钱把香囊别在腰间仿佛是把自己孩提岁月记在身上,无言在她买了之后露出“我说的没错吧”的得意神色,到了东宫后又掏出另一个香囊,那香囊上绣着一棵柳树:“这个还是娘娘托我买的,不过这个不像是送给殿下的啊……”
谢青云看着香囊,抬眼直视着无言:“无言,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一些事情?这东宫中……是否曾住着一位侍妾,而你们骗了我她的身份?”
无言一时间愣住,开始躲闪谢青云的目光,最终缴械投降:“是骗了姑娘你,阿若确实是殿下的侍妾,不过也是皇后娘娘硬生生赐给殿下的。不过关于侧妃娘娘所说的细作一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忆中的阿若娘娘极喜欢殿下,天天为殿下绣衣裳,殿下每次去她的院时她都会开心得不得了……”
“这样的人称作细作,无言姑娘你也不相信吧?”
无言不说话了,以她在柳芸身边服侍多年的经验,柳芸不是那种异常狠毒的人,可她当时问过柳芸为何要将阿若娘娘杖毙时,柳芸看着院里茁壮的柳树,好像没听到,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柳树成长了,他却离开我了。”
他?谢青云想着,怕不是宋钰喜欢上阿若姑娘了吧?可是柳芸所说的亲如兄妹以及香料的事,让谢青云自己的想法疑点重重。
谢青云看着无言回屋睡觉后,也回了自己的屋内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发现越整理越乱,索性想着北疆的战事,宋钰现今应该快到了,还不知道北疆人怎么样,是野蛮还是温情。
她不禁想到了儿时的问话。
“父亲,那北疆又是个什么样子?”
“我还没有去过那儿,不过如果小青云有朝一日能去北疆看看,就可以知道并且告诉我了。”
而今谢父已经和世间阴阳两隔,谢青云也从姑苏迢迢千里来到京华,披着姑苏谢氏已逝长女的一张皮,再没有机会去北疆回答儿时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