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李二狗，你能不能别手抖啊？你再抖出车祸了咋办啊？”
李二狗，就是先前那名出租车司机，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
姜辰一开始叫他李叔，可他打死都不肯，还说什么贵贱有别，不能僭越了，不然，他心里会不舒服的。
“抱歉，少爷，我马上适应好。”
姜辰唇角上扬，似乎已经看到李二狗下班后，小心翼翼停好车，一路跳着唱着，逢人便吹嘘宝马X7是多舒适，也许，回家还会炒两个拿手好菜，叫来媳妇，倒上两杯散装白酒，畅想以后的美好日子，媳妇哭着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且无味！”
车子一路缓行，路过一家大型数码卖场的时候，姜辰示意李二狗停车。
这年头，没了手机，很是不方便，他确实该去买一部手机了。
“少爷，我等你。”
对于这个称呼，姜辰简直要起鸡皮疙瘩了。
进入卖场后，他来到了手机区域，找到了那个显眼的logo：苹果。
以前，看不少同学都在炫耀，姜辰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也能够用得上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只是没想到，梦想成真的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区区一万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好，这里有样机，可以试着操作。”友好的导购员提示道。
“嗯，谢谢。”
姜辰没急着上手，先看着配置和配色。
“你好，那台iPhone8给我拿下。”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道雄厚的声音。
姜辰侧眸，是一对小情侣，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男生留着杀马特炸天帮发型，打着鼻钉，紧身衣、紧身裤配豆豆鞋，屁股上口袋那块地方，还有一条长长的铁链，挂在腰间。
女生则一头黄发披肩，浓妆艳抹，火辣小短裙配皮质镂空吊带衫，满满的小太妹气息。
“不是说好了买X吗？”女生不悦道，“怎么改成8了啊？”
“这不都一样吗？反正就是个手机，听话，乖！”男生揉了揉女生的脑袋，“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买XSMAX！”
“哼！”女生急得直跳脚，怒目圆瞪，“我不管，我就要X！”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男生也来了火气，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一触即发。
姜辰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吵，便直接指定了一台金色的xsmax，“你好，我要那台。”
“好的，马上拿给你。”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瞧瞧人家，随便买一台……咦？那不是姜辰吗？”那女生突然好奇地凑了过来，瞅着他看了看，刚才的失落瞬间溃散，“真是你啊！姜辰？你来买苹果啊？”
“额……”姜辰怔了怔，努力地回忆着脑海中的面孔，“燕佳娜？”
他想起来了，这个姑娘也是福利院长大的，小时候老欺负他，后来，早早就去闯荡社会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
“对哦！你还记得我啊？”燕佳娜一副发现大熊猫的表情，“喂，南哥，我跟你说，这家伙八岁多还尿裤子，简直是我们福利院的一大笑星，后来，被一家职工家庭收养了，去上学了，据说学习还挺好。”
“哈哈……”那个男生比姜辰高半个头，睥睨而视，面露嘲讽之色，“什么脑残啊？八岁还尿床啊？”
“是啊！”
燕佳娜细数着姜辰以前的丑事，乐得自在，浑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阴沉的脸色。
“呵——”
时间足以改变一切，但有些人的劣根性永远都改变不了，这家伙，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拿别人的糗事开玩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咦？不对啊？”燕佳娜盯着姜辰手上的那台手机，警惕道，“我记得资助你的那家人条件一般啊！怎么可能有钱让你买这么贵的手机？卧槽！你不会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来赚钱吧？”
“我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姜辰的语气不禁冷冽几分，大家都是相同的出身，本以为时隔多年后相见，彼此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却没想到，她是来找优越感的。
有意思吗？
“喂！小子！你跟谁俩说话呢？”杀马特男生展现起了男子气概，一把拽住了姜辰的衣领，“道歉！不然我揍死你！”
“哎呀，你干嘛啊？别吓着他，他这人胆子很小的。”燕佳娜冲男生使了个眼色，拉着姜辰来到了一旁，后者会意，露出一个戏谑的狞笑。
“干嘛？！有事就在这儿说吧。”姜辰甩开了她的手，浓郁的廉价香水味令他极为不适。
“别那么生分嘛，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燕佳娜坏笑着撞了撞姜辰的肩膀，一股异样的弹性感，令他浑身一颤，这妮子，从小就发育良好，姜辰偷瞥了她一眼，心中估量，“乖乖！这起码有36D了吧？”
其实，对于这方面，他完全是个外行。
“你……你干嘛？”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燕佳娜无人管教，早就已经通晓男女之事，如今见姜辰这般表现，心中窃笑，果然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估计，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紧张呢？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干嘛，哎呀，你瞧瞧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没出息啊？”燕佳娜故意靠近姜辰，吐气如兰，“哎，以前那些事，你不会还记恨我吧？说白了，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了，我呢，有时候还挺怀念的。”
“是啊，我也挺怀念。”姜辰感怀道，这句话倒不是说说而已，是发自内心的。
比起往后在学校里的遭遇，那段在福利院的时光，确实是最快乐的，因为，那是一群出生相同的人，谁也不会嘲笑谁没有爸爸妈妈。
“好了，以后常联系，我电话，你记下，微信同号。”燕佳娜循循善诱，又和姜辰寒暄了良久，最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你今天不会真来买苹果的吧？你哪来的钱啊？”
“我没钱，来看看。”姜辰笑眯眯地道。
“骗人！就你那胆子，你要是没钱，肯定不敢来看！”燕佳娜傲娇道，“我比你妈还了解你！”
“唉！”姜辰扶额狂汗，无奈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快说快说！”燕佳娜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充满了热切，“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你且附耳过来。”
“什么？”燕佳娜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姜辰小声嘀咕着，她由困惑转为狂喜，忍不住咯咯直笑。
不远处，杀马特男生看着这一幕，恨得牙痒痒，“贱人！挨那么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了，就这样，你明白了吗？”姜辰吩咐道，还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好。”
燕佳娜从姜辰手上拿过那台苹果机，走向了杀马特，对方还以为大功告成，激动地迎上前，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狠狠一巴掌。
“啪——”
“卧槽！你神经病啊？打我干嘛？”
燕佳娜冷声道，“你还有脸问？一个手机都买不起，你还算什么男人？滚吧！老娘不要你了！”
杀马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