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潮涨潮落
老头站在屋外,遥望风灵山方向,尽管他的眼睛不怎么看得见了,可他心里却是敞亮。何况,他的眼睛并非天瞎,就是先天性失明,也非后瞎,比如遭受了什么意外或者伤害,而是练功到了瓶颈,卡在炼气后期多年后,莫名其妙就半清楚半朦胧,半睁半闭半失明了。
这坑爹的瓶颈啊,老头叹了口气,沈寒进山已经二十多天了,说实话,老头并不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临走之前,占卜卦象为吉。事实上,沈寒这孩子比坑爹的瓶颈还坑爹,次次占卜次次吉,以至于让老头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道行不够?
后来,炼气无果请祖师爷神像那次,证明了不是他的问题,“神启卦象”依旧是吉。解卦后的释义尽管他谁都没说,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孩子的路,要自己走,道法自然另一半潜台词,就是顺其自然,易门功法非常微妙,也非常精妙,得舍之间,进退之道,易也难,难也易,正如他的瓶颈,多年卡在炼气后期,不得寸进,就属于先易后难;而沈寒呢,修炼五年居然进不了炼气期,实属滑天下之大稽,不是废材,就是先难后易的天才。
至于究竟要难多久,他并不清楚,卦象能看大势,却无从辨别细节,只要沈寒这孩子不自作孽,干出天怒人怨、倒行逆施的罪行罪事出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老头相信不会,这孩子品性其实非常不错,尽管调皮了点,整天嬉皮笑脸的,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当然,与其说是他收徒,不如说是代师门收徒,五年前初次遇见沈寒的时候,就是祖师爷神像无端共鸣,才引起了他的重视,自己会看错人,但祖师爷绝不会看错人。尽管祖师爷飞升之前,一语成谶,易门千百年来命运多舛,这是命数,也是运数,道行高深如祖师爷都无可奈何,只能尽量惠泽他人,来蒙荫后人。
严格说起来,易门传人其实并不算少,尽管此后千百年多有变故,但香火始终未曾断绝,不知从哪一代掌门开始,做出了化整为零的决断,易门中人从此散落在四处,或隐于野,或隐于市,有人闲居在江湖,有人入仕于朝野,无事不联系,小事不联系,除非,除非出现不可逆转之大事,掌门令出,祖师爷神像现,心系师门者,可应召而返,至于,人心若变,对师门无感情了,可不必理会。
易门亦道门,从来讲究顺其自然,不刻意,不强求,缘由心生,随遇而安。
掌门令只有一块,自然跟随掌门;而,祖师爷神像也只有一个,凭什么会落到老头手里?老头这一脉,据他所知,至少也有三代了,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说,不是谁争来的,而是神像自己选的,那是神像第一次因人而共鸣。
师傅如今安在?老头并不知晓;
师傅的师傅,师傅的师傅的师傅,是否安在,他还是不知晓;
易门中人的率性,那种顺其自然,真不是盖的,一旦身有所感,心有所悟,占卜卦象,祖师爷又不反对的话,那真是说传就传,哪怕是师门重器,祖师爷蒙荫后人之物,就这样历经三代人,顺理成章又随遇而安的传到了老头手里。
神像共鸣老头听说过,但从没有见识过,直到遇到了沈寒。所以,本该云游四方的他,为了徒弟彻底定居下来,更奇妙的是,第二次共鸣不久,又有了第三次,就是收徒“哈士奇”组合那次,别说别人不信,老头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要么不鸣,要么不停,莫不是搞错了?
此后,为了解决沈寒难入炼气期的功法问题,老头大胆献祭了次,“神启卦象”的正能量,也解开了心中疑惑,尽管二十年寿数代价不菲,但老头觉得:值!
命运多舛的易门,尽管是运数,是命数,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即为变数,老头深信这个“一”,即是沈寒,至于怎么个变法,他不清楚,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短时间内不清楚,不代表以后不清楚,大势扭转需要累积,需要蓄势,需要厚积薄发,正如随后的“哈士奇”组合出现,一些细微的改变已经逐渐呈现,他唯一需要做的,也是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给后辈们成长所需要的足够时间和空间。
简单的说,四个弟子,功法各不相同,易门讲究因材施教,教给沈寒的是“明空诀”,由于始终进不了炼气期,明空法术暂时无法传授,只能随机应变,以明空拳练筋骨;哈雷为人沉稳,可堪大用,属于门派的骨干顶梁柱,长处是务实,缺点是不懂变通,老头传之“连山诀”,这功法老头懂,但他并不会,也不曾练过,每个人的心性、特长不同,并非什么功法都适合练,对此老头也深感无奈,只能指点他入门,至于以后的造化,就看他个人了。
赵士、赵奇哥俩最适合“阴阳诀”,这功法好像为他们二人量身定做的,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一个刚,一个柔,阴阳之道,即太极之道,柔中有刚,刚中有柔,既可以以柔克刚,又可以取舍有度,最讲究平衡,兼顾全局,又突出局部,进退之间,动静相宜。
“哈士奇”组合看来也是先易后难,如今都是炼气中期(一个五层,两个四层)的他们,想来筑基问题不大,至于以后,“难”点会出在何处,老头暂时还没想到,每个人的路不同,造化各异,云从龙,风从虎,各自修行各自悟。
倒是沈寒,,,,他无语了,算了,还是等他啥时候能进炼气期再说吧!
此刻山中的沈寒,未必能体会老头的一番苦心,这会的他,正忙着以大哥哥的角色忽悠可爱宝宝,阵灵小羲。
“我说小羲啊,那套拳法,乱劈材,能教我不?”
“你是灵体吗?”
不是,沈寒摇头。
不是你学的会么,小羲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总不能入宝山而空手而回吧,沈寒心有不甘,“那你能教我点啥?”
“教不了,主人教我的都是灵体功法。”
“那你能不能给我点啥?”
“给不了,这里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主人都下了禁制的,有本事自己去解,解得了多少,就给你多少,主人就是这么说的。”
沈寒仰天长叹,别人的奇遇,要不是绝世神功,要不是神奇宝物,总之造化大大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主人公纷纷踏上绝顶高手之路,既笑傲江湖,又杀敌无数,英雄寂寞,一败难求!
而他呢,所谓的奇遇,除了苦逼,还是苦逼,傻乎乎的送上门,中了面肿若猪头三的瘴毒,惨兮兮挨了顿揍,还是心甘情愿的,打脸啊!
没错,就是打脸。。。。。。
我好命苦啊,沈寒哭诉,小羲点头;
我好惨啊,沈寒接着扮可怜,小羲接着点头;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你需要安慰吗?”
“需要,肯定的肯定加肯定!”
“可我觉得,你哭得有点假,贱兮兮的”,小羲一本正经的说。
“你又扎我心,,,,,别拉着我,非自杀不足谢罪天下,我要以死明志!”
“不,不,我拉你,不是想阻止你以死明志,是问你需要刀子么?”
“这不就是抹脖子那把啊,能不能有点新鲜的,没劲!”
“新鲜的,有啊,砍刀、镰刀、老虎铡,都有,你选哪把?”
“滚!”
。。。。。。
嬉闹了一会儿,两人并躺在草地上望天。尽管,小世界没有日月星辰,可有着朵朵彩云,看来主人是个有心人,细节处理上,处处透露着情趣。
“能告诉我,让你熟悉的是什么气息么?”沈寒闻了闻自己,好像没体香,汗,一个男人若是真有体香,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叫娘炮!
“唔,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很熟悉,很亲切,我以前肯定应该接触过,而且,怎么说呢,似曾相识?或者,印象很深?总之不会无缘无故激活我,这不是主人布置的禁制,你知道吗,这点很重要,也就是说,主人都不曾想到会有这么意外的一出,属于阵法中的变数,至于以后会怎么变,我还不知道,也没有想到,我想,,,,应该不是坏事,我是灵体,有些本能的直觉,会在冥冥之中提前感知到,所以,真正的答案,应该需要你去解开,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现在不行,你那点本事,真的是超级弱鸡,不过没关系啦,我可以等,我睡一觉,没准也就几十年了。天地运势,最近变化很大,灵气潮汐看来又要到了,按照以往经验来说,要么出废材,要么出天才,小子,你要加油了!”
“尽管听不大懂,但我感觉,貌似很有道理。”
小羲看着他,认真的说:“大道万千,造化无穷,有些东西应运而生,比如我,世上阵法何其之多,能孕育出阵灵的,百万难一。主人把我留在这里,或许还有深意。”顿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继续说:“若是将来有难,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来这里避难,等会我传你段口诀,记住,别乱用,灵气潮汐时期,大阵运转时灵时不灵,你知道潮汐吧?现在不是潮涨,而是潮落,即将要到最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