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还是算了吧。”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认识，称朋道友会不会有些太快，没有不情愿的意思。”这个犹豫着措辞的语气是赵晨曦的。
“上车。”阮良则干脆无比。
赵晨曦默默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其实他一直都很渴望有一段正常的友谊，不过为了避免每次和新认识的朋友分别的痛苦，他已经很久不交朋友了。
他看得出来，阮良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阮良，都还没做好交朋友的心理准备。可能对于很多王道小说的主角来说，共患难就是友谊的见证，无需多言，无需多想，一切都这么的顺理成章，热血阳光。
但本文毕竟只是一个由名不见经传的小菜鸟一拍脑袋写出来的都市小说，所以赵晨曦和阮良作为两个常年形单影只的青春期少年，交友经验都几乎为零，此刻有些别扭和尴尬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去十七中的路吗？”车内的气氛太安静了，赵晨曦有些不自在地没话找话。
“不是有导航么。”
“你不是就剩百分之五的电量了？”
“喏。”阮良示意了一下手机底部的充电线，一头插在车内的USB接口上。
“哦。”
又过了一会儿。
“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天天都能看见你在饭馆打工，你们学校放学那么早吗？”
“辍学了。”
“抱歉。”
“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
阮良说得很轻松，看起来毫不在意，但看他样貌这么年轻，赵晨曦推测他只有初中学历。
“会不会是那件导致他成为甲级要犯的事情让他辍学的？”话不投机，赵晨曦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
灵能者对普通人动武，后果很严重吗？
阮良现在还未成年，只要他没有故意杀人放火、强奸贩毒等触犯八大罪行，都无需负刑事责任，且国家处理起来也以感化教育为主，惩罚为辅。
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量刑减轻的政策，体内被埋了监控器，时时刻刻都在他人的监视控制之下，情绪稍有激动就会触发。那次触发了警告，阮良疼得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五分钟之后才能汗如雨下地喘着气。
虽然没有坐牢，但行刑不比监牢少，还是说，这已经是量刑减轻后的结果？
而这也只是赵晨曦观察到的冰山一角。甲级要犯，听起来都是一群罪大恶极，永无重见天日可能的囚犯才配得上的称呼。鼠组的人拐卖儿童，罪行罄竹难书，也没有人是甲级要犯，难道就因为他是灵能者，对普通人动了手吗？
不过想想也是，与拥有上天入地的灵能者相比，普通人算是弱势群体，再加上有些灵能发动起来隐蔽，使用起来毫无证据，被抓到现行的灵能者恐怕极少，只能以重刑来起到些许警示作用。
阮良的能力千变万化，适应性极强，他又是如何被抓到的呢？他看起来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又是为什么会对普通人使用能力呢？
“到了，下车。”
阮良的话打断了赵晨曦的胡思乱想，“没时间了，你穿我的鞋吧，我再买一双。”
平心而论，赵晨曦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少年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默默接受了阮良的好意，把脚伸进鞋里。
“……太小了，有点挤脚。”赵晨曦的脚后跟怎么也挤不进去，他有些无辜地看着阮良。
“傻大个子，谁让你长那么高。”阮良似乎对于身高很在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吐槽赵晨曦的身高了。
看来身高和熊孩子是阮良的两大禁忌话题啊，赵晨曦低看着一米六的阮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还有机会的。”
“哈？”
“我先去上课了，如果你回去之后看见我妈在店里，就让她晚上来接我。坑儿子也没有这么坑的，让她帮我带件衣服和鞋应该不过分吧。”
“OK，我知道了。”
阮良面无表情地重新上车，就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后备箱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司机还在后备箱！
“傻大个！等一下，这里有一双鞋！”
阮良打开车，看见躺在后备箱里已经清醒过来的王师傅正在试图爬出后备箱。
王师傅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流年不利，被同事排挤到面包车队也就算了，接个单子竟然还被顾客绑架了！
理由竟然只是想要自己开车！
王师傅看着眼前这个打开了后备箱的不良少年，就像看到洪水猛兽的幼崽一般，“你爸呢？我同意让你们开车，车坏了不用赔，我赔。你们放了我吧。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不就是想开车吗，随便开，我不管。”
阮良把王师傅扶起来，“我说过了，车坏了我会赔，你躺在这里我也会补偿，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怎么卖？”阮良随手向下一指，指向王师傅的脚。
“什么怎么卖？”
“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要了。”
现在的孩子口味都这么重吗？王师傅有些担心地双手抱臂，蜷起腿警惕地看着阮良，“你要做什么？我不卖！”
“那你就是在逼我亲自动手咯？”
“死也不卖！”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一万块钱，就当做是你的补偿了。”虽然阮良很想这么说，但是他已经不用钞票很多年了，只能手机转账。
电子账户就是这点不够好，没有格调。
阮良叹了口气，“那我之后赔给你一双一模一样的行不行？你的鞋先借我朋友穿一下。”
“(?????)你是说鞋？”
“是啊，那你以为呢？”
“我……(?????)我什么都没想，你买我的鞋干什么？”
“我朋友上学赶时间，没空去买鞋。”
王师傅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是在十七中门口。“所以你租车是为了送你朋友上学？你们为什么会在烂尾楼那里？为什么不能打车上学？为什么要自己开车？为什么会没有鞋穿？”王师傅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躺在后备箱的时候想过各种可能，一家老小出去游玩的，不良少年团伙赶场子的，专门挑中年男性下手的变态的，或者饥不择食绑架要钱的，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赶时间上学的。
“说来话长，能不能边脱边解释？”阮良有些着急，赵晨曦没听到他的喊声，已经走进去了，眼看着就要看不见了。
“算了，这双鞋就当是送你们的吧，孩子上学不容易，一双鞋也没多少钱，山寨货。”王师傅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一软没有继续问下去。
阮良拿起鞋冲进校园，“谢了大叔，等会儿送你一双正版的。你真是个好人！”
谁知听到这句话，王师傅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脸都绿了，“你才是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