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技师回到宠物店。
宠物店的后院就是她的家,她的家里每天都很热闹,只要有狗子在就永远不用担心太寂寞,何况她还有一只长期入住能通人言的鹦鹉。
“鹿回来啦,鹿回来啦!”一回到家里,技师就听到家里唯一一个会说话的成员大喊大叫地迎接她。随后喵呜声和犬吠声不绝于耳,好在大家只是象征性地叫两声,类似于人类打招呼的“你好”,而不是“你好呀刚刚吃了吗外面冷不冷没有我陪伴是不是很寂寞下次带我一起出去玩吧”这种一口气憋死一头大象的问候。
技师姓鹿,名尧,因为怕鹦鹉泄露信息,所以技师一直教它叫单字“鹿”,和一屋子的动物倒是挺应景的。
“小灰,你又在我卧室地板上拉屎了,别以为找阿拉帮你毁屎灭迹就能蒙混过去,这一屋子的臭味儿瞎子都能闻出来。”
被技师这么一说,小灰羞愧地低下了头,并把脑袋藏在了翅膀下面,也不知道它是跟哪个电视剧学的这个动作。
身为共犯的阿拉自知理亏讨好地伸出热乎乎的舌头,想要扑过来舔一舔技师,但技师没有忘记它刚刚吃过什么,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来了。
技师一边嫌弃地开窗通风,一边往空气中喷大量的花露水,由此带来的效果立竿见影,空气中果然弥漫着浓郁的工业花香,以及一声“阿嚏!”,和阿拉幽怨的眼神。
顾名思义,阿拉是一条阿拉斯加犬,而小灰是一只非洲灰鹦鹉。它们两个都是技师的家人,而小灰更是在技师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灰鹦鹉的平均寿命在三四十岁岁左右,因此小灰理论上已经到了它的不惑之年,不过它仍旧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阿拉饿了,阿拉饿了!加餐,加餐!”
阿拉低声呜呜表示委屈,明明是小灰憋不住了怕主人生气才会找它求它帮忙,怎么这只鸟翻脸不认犬,全怪到它的头上。下次就算再香也不帮那只臭鸟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个啥样我还不知道,一个愿拉一个愿吃,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下次再犯,罚你们写‘我再也不敢了’十遍!”
阿拉听不懂技师在说什么,但是小灰听懂了,它拍了拍翅膀又抬了抬爪子展示给技师看,“竟然让我用脚写字,鹿是魔鬼!”
阿拉听得懂小灰的话,虽然不知道写字是什么东西,但是明显感觉到小灰是在咒骂主人,于是用喉咙威胁地低吼,警告它不要乱说话。
小灰对阿拉的智商感到无语,虽然它哄骗阿拉背锅的时候希望阿拉能够再蠢一点,但是它不希望阿拉时时刻刻都顶着那张蠢脸看自己。
做鸟太过聪明也会有无人理解的孤独,高处不胜寒,站在动物智慧的顶点俯视众生,就是这么的枯燥且无聊。
……
“小灰你给我从灯管上下来!”
技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小灰跑,小灰一边飞一边大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过了一会儿,一地的鸡毛鸟毛,技师把第十八根报废的鸡毛掸子扔掉,开始打扫战场。除了刚刚掉在地上的羽毛之外,阿拉每天待过的地方也会有大量毛发掉落。如果掉落物可以做成装备,并且规则以数量取胜的话,技师靠小灰和阿拉的掉落物大概就能做成史诗级装甲。
收拾完这些,技师来到手术室。手术室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一个装满垃圾的托盘还没有被处理。
技师打开灯,在灯光下挑挑选选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个彩色的弹珠。
这种弹珠在二三十年前很常见,是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小孩子们不多的玩具,又叫溜溜。
溜溜是一种拇指大小的玻璃珠,有全彩的,也有透明带花瓣的,一般都是五颜六色一大堆,很少有人买单个的。
小孩子们一般叫“弹溜溜”,要么是在地上按一个坑,比赛谁能弹进去,要么是像玩冰壶一样相互撞击。虽然主要考验的是拇指和眼睛的配合,但是弹的时候往往全身都在用力,一个下午玩下来,每个孩子都像泥猴一样脏兮兮的,混合着汗水和地上的灰尘。
技师收藏这颗弹珠自然不是为了复古,而是以此纪念今天下午的手术。
她有一个怪癖,每次治疗总会留下点什么东西纪念一下,按照时间顺序放在地下室的架子上,并时不时去看看,拿起一件回忆治疗的细节。
这个习惯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背景,硬要说的话,倒很像狗子挖坑埋骨头并不时挖出来嗅一嗅的行为,属于对战利品的清点。
技师还准备了一个用来装失败品的架子,不过这个架子从放到地下室起,就开始积灰,目前还没有被用过。
技师把弹珠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标注上日期,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充实满足的圣诞之夜。
此时的赵晨曦和阮良正在乘地铁,阮良照旧玩着游戏,赵晨曦坐在一旁独自思考环境问题。
吴小鹅正在昏暗的街道上和母亲通话,薛颖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睡衣。
“嘶,过冬用的棉睡衣被我塞哪里去了,怎么感觉今天格外地冷?”
薛颖套上睡衣后,还是觉得冷,“空调是坏了吗?二十五度还这么冷,该不会吹的是冷风吧?”
薛颖把手往出风口处探了探,“果然凉嗖嗖的,一点都不热,辣鸡空调。明天要给房东打个电话,让他找人来修修。大冬天吹冷风,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薛颖把空调关了,把电热毯打开。蓉城的房子里没有统一供暖系统,所以电热毯就成了物美价廉的首选。
薛颖裹紧被子,过了十多分钟,终于感觉到床单下传来持续的温暖。
薛颖立刻进入了梦乡。
然而第二天起床,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开着电热毯睡觉后果这么严重?上火上到说不出话来?”
薛·很少生病·颖还不知道这次的事远不止上火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