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娄桥算是完成了一次逆袭。
每个暑假寒假,乔玉藤都会邀请她一起去买试题卷,资料书。
高三上个学期一开学,班级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叶小奇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娄桥趁叶小奇还清醒的时候问他:“都高三了,你不慌张吗?”
叶小奇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懒地说,“我爸让我高考之后就出国。”
娄桥明白了,高考对他的确是没有意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地问:“那……他呢?”
叶小奇想了一下,“他?哦!乔玉藤啊,他可能大学之后会出国。他爸妈都给他想好学校了。”
“读大学的时候出国吗?”娄桥问。
叶小奇嗯了一声。
“他是很优秀。”娄桥又在心里心里强调了一遍,他很优秀。
自从到了高三,学习的压力越来越大。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学生们都恨不得把二十四个小时揉碎成四十八个小时。
幸运地是,娄桥的成绩还是稳定在了班级第十名。
这个名次她维持的很辛苦,靠大量的试题卷和每一个熬夜。
乔玉藤的成绩自从上高三过后,成绩突飞猛进,直接稳定在了全年级第二,居于夏仪后一位。
高三,手机成了看时间和闹钟的工具。
乔玉藤偶尔能在车棚碰到娄桥,每次看到她,都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你又熬夜啦?”乔玉藤边往嘴里塞小笼包,边问,还抽空递给娄桥一个。
娄桥摇摇头,谢过了他的好意。
“我基本上每天都熬夜。”娄桥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的乔玉藤。
“别这么拼,身体最重要。”乔玉藤包子两口吃掉了,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娄桥,“给你,补补身体。”
娄桥从自己的书包里也拿出了一瓶牛奶,“我有,要喝吗?”
乔玉藤不客气地一把拿过,“要!我们交换。”
娄桥拿着乔玉藤塞给她的牛奶,实在忍不住地低头笑了。
娄桥低头笑,不想让乔玉藤知道。
乔玉藤却发现了,“娄矮子,你笑什么?”
娄桥笑意还没退去,眼睛里满是盈盈的快乐。
“我觉得我们好像小学生啊。”还互相交换东西吃。
乔玉藤和娄桥自从在车棚里遇见,两人默契地保持着缓慢的步调,磨磨蹭蹭到现在也要分别了。
在楼道口分别的时候,乔玉藤原本转过身了,又转过来,发现娄桥还站在原地看他。
“加油啊,娄矮子,你可以的。”
娄桥被他发现她还站在原地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也是。”
乔玉藤边往班上走,一路上想,“娄矮子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高三的日子悄然滑到了高三下学期,整个高三的楼栋,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无论是男生女生,每天套着一模一样的校服,顶着黑眼圈,一下课便趴倒了一片。
教室后面的横幅印刷着几个大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娄桥搓了搓脸,早上走的太急,没涂保湿的东西,现在有些干。
桌角边又被她重新贴上了便利贴:“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
寒风一卷又一卷。冻的人手脚僵硬。
圣诞节的时候,乔玉藤跑到了15班门口。
娄桥用余光一下便看到了乔玉藤站在门口张望。
娄桥带着疑惑地直勾勾地看着乔玉藤。“?”
乔玉藤东张西望,看见了娄桥真在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嘻嘻地朝娄桥招手,示意她过来。
娄桥脸有些红,慢腾腾地挪过去。
“怎么了?”娄桥问。
乔玉藤递给她一个粉色的袋子,“给你的,圣诞礼物。”
娄桥抬头看他,又飞快地别开了头,他的笑容实在抢眼。娄桥怕自己看久了会彻底沦陷下去。
“为什么给我?你不是不过圣诞节的吗?”
乔玉藤两个手插在校服的裤兜里,“上一次圣诞节你送了我礼物,这次换我送你了。”
“谢……谢。可是这次我没准备东西。”娄桥脸彻底红了。
乔玉藤却突然抬了一只手轻轻扯了扯娄桥的头发。
“那你可要记住了,下一次圣诞节,你可得给我礼物。”
娄桥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她觉得自己现在丑爆了,可能脸上还起了干皮。
她恨不得现在钻到地下去。
“嗯嗯。”
乔玉藤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娄桥,又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去了,上课了。”
娄桥:“嗯嗯。”
“你得记住啊,下一次圣诞节,你得给我礼物。”乔玉藤临走了还不忘提醒。
“嗯嗯。”娄桥答到。
“你是个机器人吗?只会嗯嗯?”乔玉藤笑道。
娄桥:“嗯嗯。”
乔玉藤:“……走了。”
娄桥一路飞驰到家,奔到浴室的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因为干而起的死皮。
她又盯着镜子里的她,镜子面前的她眨眨眼,镜子里的她也眨了眨眼。
凝视了片刻,娄桥叹了口气,似乎是对镜子里的人说:“你为什么不能长的好看点?”和乔玉藤站在一起不显得那么突兀也好。
镜子里的人没能回答她。
走回卧室,拿出礼物袋,里面是一条围巾,粉色的,很是柔软。
娄桥把它戴在了脖子上站在镜子面前,笑的很是开心。
高考很快的来临,就算最后一天,娄桥也没停下过学习,她害怕她一旦停下,后面的同学就会把她甩的远远的。
第二天便是高考。
头天晚上,娄桥有些失眠,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看笔记本。
【娄矮子,明天别紧张啊。相信自己。】
是乔玉藤发的消息。
【乔大眼儿,你也别紧张,拿出你平时的水平。】
乔玉藤躺在床上翻漫画书,看到娄桥的回信,笑了笑。
【我考试从来不紧张。】
娄桥看到乔玉藤回的消息,忍了忍,还是忍不了。
【flag已立。】
乔玉藤:【……】
娄桥难眠,她模模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终是到了决战的时刻。
机械而程序的接受安检,走进了考场,在座位上坐定之后,紧张感却如潮水般退却了。
一场又一场。
高考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场出来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娄桥也是。
【娄矮子,考得怎么样?】
乔玉藤发的消息。
【按照我平时的水平来说,还不错。你呢?】
娄桥回。
【那就好,我考得也就那样吧。】
乔玉藤十分大言不惭。
娄桥心里吐槽,你牛。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喜欢你。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乔玉藤发的消息。
娄桥看到的时候,心里一惊,还往前翻他们俩之间的聊天记录,看是否她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暴露了?
娄桥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回什么。
【发错了,发错了。不是发给你的。】
乔玉藤把那条消息撤回了。
兴许是高考过后,有女生向他表白。
娄桥松了一口气,又想了想,他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冷清荷吧?他们一个班,很是方便。她和冷清荷完全没法比啊!摔!
娄桥想了半天,手指颤抖地打了几个字过去。
【你有喜欢的人了?】
乔玉藤半天没回。
娄桥期待这只是他拒绝别人的一个借口。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娄桥下楼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回。
她又跑上楼,把家里所有房间都转悠了一遍。
娄桥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娄桥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问了句:“你心丢啦?找到了吗?”
娄桥反应很大,如梦初醒般连说“没有没有,我就散散步。”
娄桥妈没理她了,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剧。
娄桥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是的。】
乔玉藤终于回了。
短短两个字,让娄桥心沉到了谷底。
她没有再嘴贱地问他喜欢的是谁。反正也不是她。随便吧!失恋失多了就习惯了。
高考出成绩那天,娄桥比较平静。成绩结果出来的时候,和她想的八九不离十。
勉勉强强可以上个一本类大学。
对比起高一的她,这个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乔玉藤果不其然的上了B大。
【你以后还是和冷清荷和夏仪他们是校友。真好啊。】
乔玉藤不屑地哼了一声,【谁稀罕啊,倒是你,你要读哪个大学?】
娄桥:【我可能去C大,我这个分只能是那里了。】
乔玉藤不开心了,C市离B市有点远。
【你暑假要去哪里玩?】乔玉藤问。
【我哪里都不去,在家里玩儿。】娄桥的确不想出去玩。
【巧了,我也哪里都不去。】乔玉藤每个暑假顶多去楼下的网吧。
娄桥还是没忍住,问道:【很多女生向你表白吗?魅力可以啊,乔大眼儿。】
乔玉藤试探地问:【有男生向你表白吗?】
等到对方发的【没有。又不是人人都是你。】
乔玉藤瞬间开心了。
之后,每天乔玉藤有事没事都找娄桥聊天扯皮,一旁的叶小奇看不过眼了。
“你找她表白啊。拿出你打我的那种气势!”
乔玉藤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莽撞。”
叶小奇回了他一个白眼,“你就是怂!真的,你怂的这个样子我都没眼看!”
乔玉藤沉默了,他的确怂。他害怕对娄桥表白后就永远失去了她。
他一直怂到了读大学都没鼓足勇气向娄桥告白。
娄桥一直把对乔玉藤的喜欢藏在了心底。她觉得日子久了,就能忘记曾经她对乔玉藤的喜欢。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不是吗?
娄桥偶尔也会怅惘,读了大学之后,她和他各奔东西。他前程似锦,他读大学后肯定有很多优秀且大胆的女孩子向他表白。
之后他会恋爱,不知道乔玉藤恋爱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再之后,乔玉藤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一个既美丽又贤惠的老婆,他们之间还会有漂亮可爱的孩子。
越想,娄桥心里越是心酸,心口闷得慌。
乔玉藤采取对娄桥告白的行动是在大三的暑假。
娄桥正洗完澡吹完头发,她现在头发很长的,倒衬托的她有些许温柔。
“娄桥,你下来。”
娄桥听到乔玉藤的声音有些惊讶,他的声线变得成熟了,语气也很严肃。
娄桥镇定地问:“你在我楼下吗?”边问边往阳台上走,看见乔玉藤一个人站在楼底,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身形越发挺拔修长了。还是一件白短袖配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裤。
娄桥忽然有一种错觉,她仿佛回到了高中的那个暑假,乔玉藤也是这样严肃的叫她下去,然后塞给她一沓试卷。
“你来干什么?有事吗?”娄桥问。
“你下来吧,我有事对你说。”乔玉藤的声音还是很严肃。
“好的好的,我马上下来。”娄桥边说边顶着半干的头发下楼。
她直觉觉得乔玉藤要跟她说什么大事。
一切仿佛和四年前重合了。
四年前的娄桥也是这样腿脚发软的跑下楼去。
四年前的乔玉藤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等待着娄桥的出现。
“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娄桥一边向乔玉藤小跑过去,一边问乔玉藤。
乔玉藤没说话,看着娄桥笑。
“你喝酒啦?”娄桥闻到了乔玉藤身上淡淡的酒味。
“一点点。”乔玉藤依旧看着娄桥笑。
“你喝醉了吗?你脑袋晕吗?要不上楼喝点水?”
娄桥担心地问。
“我没醉,脑袋也不晕,也不想喝水。”乔玉藤整个好似傻掉了般,一个劲儿的看着娄桥笑。
“那你来……”娄桥话被乔玉藤的一个拥抱堵住了。
“我想见你了。”乔玉藤抱着娄桥,低头问了一口娄桥的头发,又说了句:“你好香啊。”
娄桥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乔玉藤拥抱了她!他还说他想她了!等等,不会是兄弟那种想念吧?
“是想念兄弟那种想念吗?”娄桥直接问了出来。
乔玉藤放开了她,和她面对面地站着。
他摇摇头,“不是,是想念女朋友的那种想念。”
娄桥整个人变得呆呆的,没接话,还在分析他话中的信息。
乔玉藤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喜欢你,从高中开始。我以前不敢向你表白是因为我怕把一时的好感说成喜欢,又因为一时冲动把喜欢说成爱。因为我知道,人生有太多这样的冲动。我之所以现在才向你告白,是因为我已经喜欢你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我明白我是喜欢你的。就算你和我隔的很远,但是我心里会一直牵挂着你。遇见好玩的事儿,我也想和你分享。”
娄桥彻底死机了。
乔玉藤继续:“每一年我都会对自己说,再等一年我就向你表白。于是今天,我觉得自己等够了,我想让你当我女朋友,想让你当我孩子的妈妈。请问,你愿意吗?娄桥同学。”
娄桥哭了,这种感觉被人求婚了的感觉是怎样?!
乔玉藤见她半天不吭声,说了句:“再哭就当你答应我了。”
娄桥马上用睡衣袖子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
乔玉藤:“……”
他开始慌了。
正想着怎么威逼利诱她,娄桥开口了。
“我愿意!”
乔玉藤一听到这话,大手一挥,又把娄桥抱个满怀。“愿意就好。”
路灯拉出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