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函落款处赫然印着雪王的金印:“雪玉楼鉴”。
而这封密函是雪王用冰晶玄鸟报于金王,被翼皇的暗影察觉后用令羽箭射下。
“你给朕读一下上面的内容!”翼皇单手撑额,眉间微皱。
翼珩拿起密函,难以置信,一双桃花眼因为惊愕显得更加无辜。
“秋日后,共议纵横大计,翼皇倒行逆施,天谴之人,必得...”翼珩不敢再读下去。“父皇,儿臣敢以性命发誓,雪王叔叔定不会做出谋逆之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密函上面的印鉴是不是雪王的?这冰晶玄鸟是不是只有雪域才有?”翼皇怒极反问。
翼羽上前,“父皇,儿臣认为,仅凭这两样还是不足以认定雪域真的有反心或者有所行动。雪域一向不理天下事,多年来秉承明哲保身的理念,这天下太平太久了,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设计挑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到翼羽的分析,翼皇确实还在怀疑阶段,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翼皇当下心中些许有数,“翼羽听旨!”
“儿臣在!”翼羽跪下静听。
“朕命你全权调查雪域密函一事,着丞相陶规培从旁辅助,明日启程!”翼皇顿了下,“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就说朕听闻雪后病了,多年不见好,特赐翼国御医十名前往诊治,大皇子因自小与圣女的情分,前去照应!”
翼羽伏地,面不改色,“儿臣,接旨!”
“父皇也可派儿臣做个马前卒,定将雪域密函一事查个水落石出!”翼珩期待的看向翼皇。
“派你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偏袒到胃里了!”翼皇厉声道,“不争气的东西,给我回太子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别想踏出太子府一步!”
翼珩怏怏告退,“是,父皇。”出了乾忠殿便想着如何应对,雪域有危险了,雪墨一定很生气了,该怎么跟她解释呢?都怪大哥,做事如此不谨慎,冰晶玄鸟莫名出现在金国与翼国交界虎山上空,那里可是大哥的地界,怎会被父皇截取?
时至正午,翼羽在行香殿外禀报,准备临行前一天与母妃一起用膳,此番前去雪域至少需一月期限。
翼皇后早崩,翼皇从不纳新妃,翼皇宫只有行香殿宸妃,孔雀坞王后的妹妹珈蓝。少时样貌极美,一支孔雀舞美轮美奂,当年因这绝世美貌与舞姿至孔雀坞提亲的不只有翼皇一人。那时翼皇还是翼国太子,向珈蓝承诺若他登基便给她皇后的尊位,王后这才放心将妹妹嫁给他。哪知世事难料,当年求娶的诚恳少年如今已成为至高之人,再不复当年的此间少年,而她也不再是单纯善良的珈蓝小妹了。
“羽儿,快来,让母妃看看!”宸妃听到奏报后欣喜,忙不迭的起身相迎。
“母后近来身体如何?儿子听妙乐说母后最近连孔雀舞都没跳过一次了。”翼羽关心的问。
宸妃握住翼羽的手,“好儿子,看到你好好的,母妃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并非是过得不好,是羽儿整日在边境练兵习武,想来已有半年未曾见过羽儿一面,母亲甚是挂念!”说着擦拭眼角的泪。
“劳烦母亲挂心了,儿子不孝,不能常在身边侍奉!”
“羽儿,母妃听闻金国要与北境起战事了,北境一定不是那金国战神容淮的对手,若是羽儿能前去北境与其联手,对付金国可谓指日可待!”宸妃从翼皇那里秘密打探到的军事,此时急忙告知儿子。
“母妃是如何得知这些军务,莫被父皇的人听了去!”翼羽并不想宸妃总是为他筹谋。
“现在太子已被你父皇禁足,这样的大好时机怎能浪费?羽儿一定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让你父皇知道我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
“儿臣不敢多做无谓之举,二弟始终是太子。”
“二弟?你把他当作弟弟当作一家人,他可从来不是我们的家人!”宸妃有些激动,“自小他便把你当作他的奴才,而他那个贱人母亲更是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些你都忘了吗?”
翼羽诚惶诚恐端正态度,“母妃,慎言!”
妙乐已把其他婢女都遣出,自己低头默示守口。
“母妃并未说错,当年若不是那个贱人,现如今坐在太子之位的人就是你,我的儿子!”
翼羽看着一提到先皇后就愤怒的母妃,忆起幼时折磨,不想再说话,“难道母妃心中只有恨,只有权力吗?您真的关心站在您面前的儿子吗?羽还有军中要事处理,先告退,还请母妃保重!”
宸妃漠然看着离去的羽儿,霎时倾泪如下,她总是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恨意,没想到儿子并不理解。
妙乐将帕子递给宸妃,悄言安慰。
北境向金国正式宣战,北境四王慕琅染亲自领兵,金国战神容淮亲领金兵,据说容淮是金王收养的小乞丐,本是训练为影卫,却没想到上战场竟未打过一场败仗,很快便被封为东垣将军,被天下誉为战神。据说他面如饕餮,青面獠牙,嗜血如命。
而北境四王却鲜有人闻,北境一向不怎么掺合翼国与金国之间的冲突,现在却因为东垣将军一句青楼玩笑话“北境四王似龟仙,隐忍之力能抗天”决意大战金国。
雪域,瑶光宫。
雪王端坐正殿尊位,看着下方的翼羽、翼相和整齐肃立的百十翼军。
“翼皇仅凭一封莫须有的密函便如此对待我雪域一族,难道就不怕紫微宫异变吗?”雪王镇定道。
翼羽合掌作恭敬状,“今日臣侄不敢造次,雪域自是王上之地,但凭王叔安排翼军!”
雪王嗤笑,“哦?这样看来是我的,翼皇派三千精兵前来只为调查密函一事,我堂堂雪域圣地何时要翼国来指手画脚?”
“不敢,臣侄奉翼皇旨意前来雪域协助查办密函之真相,水落石出之日,自行离去,那日王叔可任意处置我等!”翼羽向雪王行了个半礼。
“如此,请大殿下将三千精兵悉数退避瑶光宫外,驻守山下,这是本尊可以给你翼国的底线!”雪王说罢拂袖离去。
翼羽深知翼国理亏,可皇命不可违,忙与陶相示意,陶相点头,“翼军听令,羽殿下有旨,退避雪山下十里开外!”
“翼国为何派这么多人来雪域?王上真是好脾气!”遥夕悻悻对雪墨道。
雪墨早已在旁边偷听多时,不顾遥夕的劝阻,小跑追上快要走出大殿的翼羽,“羽哥哥为何今日如此?我父王做错什么了吗?雪域做错了什么吗?”
看着因生气涨红脸的雪墨,绿裙微漾,额间一抹冰晶绿萼,翼羽心池荡漾,只要能见到她,不管什么场面都无所谓。
“羽也是前日才得知,父皇那边得到一封有关王叔的密函,也是怕冤枉了雪王,这才派羽前来协理调查此事,还望墨儿不要怪罪于羽。”翼羽伸手将雪墨右肩上的落花轻捏。
“大殿下可知圣女一直在王上王后面前夸你,如今你可不能仗着翼国强大,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把雪域不放在眼里了!”遥夕在一旁忿忿道。
遥夕是自小便跟随在雪后身边的人,虽然是幻族婢女,但因为长相乖巧可爱,做事机灵,便格外被雪后喜爱,自七岁起便跟随雪后,刚好填补了雪墨不在身侧的空白期。七年前雪墨回瑶光宫,雪后便叫她时时在雪墨身侧,雪墨贪玩,遥夕是幻族之人,可以时常使些小幻术逗雪墨开心。
“羽不敢也不屑做此等不仁之事,此次前来不只是为完成皇命,更是想亲自护你们周全!”翼羽急道,本来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雪墨低头,“我知道羽哥哥不会这么做,父王定是清白的,请羽哥哥一定要相信我,父王不是不忠之人,兴许是有人陷害了我父王,借此挑拨雪域和翼国的关系!”
“羽当然信王叔为人,雪域一向都是不参与诸侯之争的,所以才更需要由羽来证明王叔的清白,雪域的清白。”
雪墨点头,“嗯!我相信羽哥哥!”看着依次退出的翼军,雪墨不由得担忧,但还是选择信任羽哥哥。
“圣医说他最近为王后诊脉发现了一处奇怪的脉象,还说可能找到医好王后的方法了,要不我们去找圣医问个清楚?”遥夕说出方才准备告诉雪墨的事情。
“遥夕,我们快去,母后有救了!”雪墨听完急忙拉着遥夕一起去圣医南箬居住的圣医馆。
圣医馆位于圣湖的西南方向,要从瑶光宫过去,需要经过一大片冰晶绿萼林,雪墨运用轻功急急赶来。
“南箬伯伯,遥夕方才告诉我您找到救母后的办法了?”
“圣女莫急,臣昨日为王后诊脉,发现王后体内蕴含一股真气,却很乱,像是三魂七魄中的天冲魄在体内散游不归位,故而使王后时常晕厥、心口痛。”南箬仔细答。
“可有救治的法子?”雪墨着急问。
“有,雪域圣书记载,天冲魄散游,星宿引可归位。”
星宿引,雪墨从未听说过有此等事物的存在。“烦请南箬伯伯详细告知,哪里可以找到星宿引?”
“这世间有两处可寻到星宿引,一处在朝云之巅,星圣使主管星宿之事。另一处在北境星宿谷,由北境四王掌管。朝云之巅被天帝设下瘴界,无人可破。”
北境四王慕琅染本就是星圣使传世,只有去北境走一遭了。雪墨暗下决心,“多谢南箬伯伯,待我找到星宿引,医好母后,这段日子劳烦伯伯费心了!”说完行礼拜别。
碧瑶殿中,雪墨在收拾包裹。
“圣女不要去跟王上拜别吗?你一人去北境是不是太危险了,那四王肯定不是好说话的人。”遥夕在一旁担心雪墨。
雪墨笃定要去,“为了救母亲,再危险也要去!夕妹妹,你愿意随我一同走一遭吗?”
遥夕眼神有些闪躲,“我...我...”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这胆小鬼不敢去,我堂堂雪域圣女怕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雪墨拍了拍遥夕的肩膀,又安慰遥夕道,“算起来你陪母亲的时间比我都长,母后一向喜欢你,你就留下来陪母后吧!”
遥夕抿嘴不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王后对她真的很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