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客栈显得格外安静,与白日里的热闹形成一种反差。
雪墨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白天那个墨绿色锦衣公子,为何他的面容如此熟悉?像极了,像极了珩哥哥!是的,他就是珩哥哥,只是这个人有些油腻,而且看起来油腔滑调的,羽珩,翼珩,她要去证实自己的猜想。雪墨猛地一下起身,脑袋撞在床框上,“哎呀!”忍叫了一声。
此时窗外有个人影闪过,听到里面的叫声,笑出声。
“是谁在外面?!”雪墨起身准备开门看个究竟,却意识到自己没穿外衣,赶紧抓了外衫去开门。
“是这个鬼鬼祟祟的臭男人!”
“哎哟!女侠饶命!我只是听到这边房间有动静,才来这边的!”那自称羽珩的桃花眼美男子龇牙咧嘴的惊呼。
遥夕设的幻术结界早就察觉到有异动,直接用幻雾将其双眼蒙住,幻雾刺痛,羽珩手中的折扇都扔了好几米远,双手掩面求饶。
“你是何人?从哪里来?”雪墨上前问道,并让遥夕解除了幻雾。
“在下羽族人士,家中经商,听说北境要与金国开战,特地来此寻找商机,谁想到这邙山附近竟这么乱,三不管地带就是麻烦!”羽珩气呼呼的道,“早知会碰上这些事,我说什么也不从家里偷溜出来了!”
“不过,我真正的目标不是你。”遥夕指了指三楼东北角客房,“那几个人同住一间房,而且是随我们一起来的,行迹甚是可疑。”
“对,我与遥夕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那几人一路都在尾随我,这才让遥夕设下这结界,没想到误伤了你,公子不要见怪才好。”看来真的不是珩哥哥,雪墨有些失望。他只是长得像而已,其他的都不像,性格不像,珩哥哥很是坚毅勇敢,虽然长得也比女人好看,但肯定不是这样软弱的人。
“我去帮你们绑了这几个人,主动出击,竟敢欺负美人!”羽珩似是说笑又认真道。
“虽然你很像我幼时的一位好友,但是你一点功力都没有,怎么帮我们?”雪墨笑道。
羽珩不以为然,从袖间掏出三个瓶子,一黑一白一红,“黑色是蛇毒,白色是解药,红色是祖传迷魂散,齐活!”
遥夕不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带迷魂散出门。
三人一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上楼,雪墨和遥夕紧跟在羽珩身后。
羽珩将折扇从根部抽出,是一根银色匕首,将客房窗户戳了个洞,客房里三个男子均是一身黑衣戎装,似是北境打扮,齐齐端坐在桌前。
羽珩掏出迷魂散正欲撒进去,不料里面的三人早已察觉,为首一人从指尖发出三道飞镖,羽珩忙拉起雪墨和遥夕躲闪,险些被刺中。
正欲起身,黑衣人已持剑抵在三人脖颈,羽珩吞了吞口水,讪笑:“好说,好说...”接着便被另外二人击昏,雪墨和遥夕还来不及使用幻术,也被打昏。
金国东垣将军容淮领兵出征,全军身披金色铠甲,整装待发,士气高昂向邙山方向逼近。
慕琅染率领北境大军自星宿王城出发,全军着黑色戎装,如黑云压城般直达边境邙山附近。
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此时若还留在空无客栈的,都是一些看热闹的或妄想发战争财的生意人。
慕琅月骄傲的骑着一匹枣红色千里马,带领一支慕琅氏的精锐,倔强的面容掩不住对慕琅染的爱慕。世人都知道她与哥哥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北境一向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只要两心相悦即可结为百年之好。只要这场仗她表现出色,一定会让全北境的人刮目相看,哥哥也会更欣赏她。
慕琅染身披印着星宿图腾的黑色甲胄,头戴墨冠,骑在一匹黑棕色骏马之上。狭长的双眼睥睨前方,雪峰似地高耸的双眉,更使他有一种锐不可挡的威势。身后的数万北境军队如刀削般齐整划一,北境人似乎对纪律要求格外严格,每个人都视军规大于天,有一种出战必捷的气势。
邙山下,翼珩醒来,发现昨晚客栈的三个黑衣人跪在面前,霎时清醒,“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三人正是翼羽手下,他早该发觉。
“太子殿下,我等也是奉大殿下旨意前来阻止圣女入北境!昨晚得罪殿下,请太子责罚,我等引咎领命,万死不辞!”为首的黑衣人正是翼羽护卫仰挥的弟弟仰指。
“好,好一个万死不辞,邙山上到处都是锁链和瘴雾,他就是这样让你们害圣女的吗?”
“小人并非不知,只是让圣女暂时困在邙山山顶锁链洞中,只要圣女不强行闯出山,那瘴气是根本伤不了她!大殿下命我等在此守护圣女,待雪域之事都平息后再接圣女出山。”
翼珩了解墨儿的性子,她为了母亲的性命一定会拼死出山的。他此行虽在别人看来是为了墨儿,实际上是为了找到当年母后在星宿谷的陪嫁婢女,母后之死定有隐情,但现在必须先将墨儿救出再去不迟。
“你们就守在这里,一步也不要动!”翼珩卷起衣袖捂住口鼻向邙山内走去,仰指未敢阻拦,低头领命。
山脚处重重瘴气,越往上走瘴气就越是浓重,以他的内力可以撑三个时辰,希望能找到墨儿,翼珩边往里走边闭气用内力逼出吸入的瘴气,哪知这里的瘴气用内力逼出却会遭反噬,翼珩快要撑不住吐出胸口血气,一定要找到雪墨。
锁链洞中,遥夕根本无法在这邙山使用幻术,雪墨的轻功也失灵,两人正焦急找出口,却发现除了顶峰到处都是瘴气和攀岩的巨型锁链,锁链上行走倒也无碍,只是瘴气会入侵脏腑,那时锁链上行走便会失去神智,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
雪墨实在是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再不抓紧时间,北境就不好随意混入了。
“遥夕,你可有把握,以你我的内力能撑到下山吗?”
遥夕迟疑,“仅有三成把握,但你若要走,我一定陪你。”
“洞中的食物足够三个月的,说明这是有人故意陷我们于此,太危险了,我可以一人下山,你在此等我便可。”雪墨虽然不知是谁这样做,但知道一人下山找救兵是最稳妥的了。
“不,遥夕虽然比墨儿小,但自小都是照看着姐姐的,你我二人自小情同姐妹,怎可让你一人涉险,遥夕此行也定与你同进退!”遥夕看向雪墨坚定的说。
二人一路下山闭气,发现用内功逼瘴气会遭反噬,便不再运功,直接舒展呼吸,反而暂时无恙,但体内定是积了瘴毒,只能出去后用随身携带的冰晶绿萼来疗伤。
“是羽公子!”遥夕惊呼,山脚处羽珩趴在地上,一看便是吸入瘴气过多晕厥。
此时遥夕的幻术稍稍恢复了一些,雪墨也能使出些许轻功,二人合力将羽珩带离邙山。
邙山附近已不能再久留,只怕那店家先前也是故意跟雪墨说不能去北境,有人想拖延她去北境的脚步,会是谁呢?来不及细想,早日找到星宿引救母后要紧。
羽珩醒来,看到雪墨的冰晶绿萼手环,“这手环真好看,是我喜欢的绿色!”
“这可是雪域圣物,既可用来疗伤,也可用来增涨功力,岂是你一个商贾之流能用的。若不是看在你辛苦陪我们的份上,才懒得救你。”遥夕一向嘴上不饶人,却心最软。
“那是,我可要多谢二位姐姐了,若没有你们,恐怕此刻我已是邙山上一具尸骨了!“
“谁是你姐姐,我们可没你年纪大!”遥夕被她一句姐姐激怒,她们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老吗。
雪墨咳嗽一声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既然安然无事,你们就不要再耍嘴皮了。羽公子,此番我与遥夕就要前往北境了,就此告辞!“
“巧了,鄙人刚好有一位亲戚在星宿谷当差,兴许带上我会更方便呢?嗯?”羽珩挑了挑眉毛,桃花眼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遥夕看向雪墨,“带上他或许会有好处!”
三人结伴而行,一路上羽珩又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为战场上受伤的兵士治疗伤口。越往北方,战场的痕迹就越淡,就都是北境的一些繁华都城了。
“就是这三人,我亲眼看到他们为金国将士治病,他们就是四王要捉拿的金国奸细!”一个长随小厮指着雪墨对星宿城的守卫喊,守卫听到,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
“遥夕,你快用幻术逃走,去星宿谷,找到星宿引就立即返回雪域,一刻也不要停!”雪墨用内力传音给遥夕,“现在只有你能离开,我的幻术跟你的差远了,根本不足以遁离这里,快走!”
遥夕蹙眉,“我会想办法救你!等我!”说罢化作一团幻雾遁离。
星宿城守卫见此,更加深信他们是金国奸细,将雪墨和羽珩收入监牢,押送至北境前线,上面有令抓到奸细一定要第一时间移交给四王。
北军前线黑色主营帐内,四王亲自提审雪墨和羽珩,拿出十套给重刑犯使用的刑具,一一摆在他俩面前。
羽珩看到这个场景,吓得直往雪墨身上靠,“太可怕了,我什么都说,别对我这样!”
雪墨一脸鄙夷又无可奈何的看着羽珩。
“好,那你说说你们为何救助金国战士?身上又为何会有金国信物?”慕琅染促狭的看着羽珩,抿一口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