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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忆往昔16(八年后的久违重逢)

“你知道吗?曾经的我在这个山顶上,抱头痛哭。所有人都以为我开心极了,我有护国公主封号了,我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时间权倾朝野。”林柒梗咽说着,她指着自己的心,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墨熠,“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我那时以为找不回你了。”

“若是我那时不是年少,羽翼丰满,不用受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桎梏,我不至于让你一个人下幽冥。”

“独自面对幽魂的你,心该是多么冰冷。”

......

李墨熠紧紧地抱住她,她却止不住痛哭抽搐,好像要把那些年的泪水一次性流干。她抓着他的手臂,颤抖着。“我们之间虽然只有短短十年的缘分,却远胜过我之后看过的所有山水美景。我们曾经,一个是落魄公主,一个是护国王爷;也曾经一个是护国公主,一个是叛国逆贼。但还好,现在你是幽冥鬼神,我是血魅之主。曾经我们隔着两个世界,两种身份,但还好,在我双九年华之际,我还能拥抱你。”

林柒早已泣不成声,李墨熠轻拍着她的背。“你是我教过的唯一的一个学生,也是最奇怪的一个学生。”

李墨熠用他磁性且低沉的声音,在林柒的耳边,从他的角度缓缓叙述出林柒的故事。“从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天晴为了要挟我的筹码,你心口的那枚血灵珠便是她从我身上偷拿的。我明明应该讨厌你的,可我见到你还是一个小团子的时候,就不忍心伤害你。”

“是被我的盛世美颜折服吗?”林柒笑着挑起李墨熠的下巴,让他仔细的品鉴自己的面容。

李墨熠揉了揉她那张十几年如一日的美颜,不仅美观,而且软糯。“是啊,臣一直深深折服于公主的鸾凤红裙下,这一倾倒就十年过去了。”

林柒还笑得花枝乱颤时,李墨熠突然凑近,林柒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正均匀着吐露在她的肌肤上。而他却格外煞风景的说了一句:“不过确实也没八年前那么软糯了,是不是老了?”

他正用手把玩着林柒的脸颊,被林柒无情的拍落。“要老也是太傅先老。”那笑容真是皮笑肉不笑,看着人心惊肉跳。李墨熠也不恼,轻轻的揉捏林柒拍打的小手,像是讨好般。

“你打我多不划算,打完了自己手还疼,我也心疼。”

林柒眼睛都放大了好几倍,她严重怀疑李墨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小脾气,这刷小性子,这撒娇,分明是标准的校花般女主剧本嘛。李墨熠更是将她推倒,俯身看着她如同待宰的羔羊。直到林柒发现自己的后背与大地有着亲密的接触,她在想李墨熠是不是喝醉了,可李墨熠看起来脸红心不跳,完全没有醉酒迹象。

“我...”

李墨熠的双手撑在林柒双臂两侧外的空地上,慢慢俯身下去,林柒渐渐能听清楚李墨熠强有力的心跳声,而且这心跳好像越来越快,像是要蹦出来似得,那压迫感渐渐弥漫开来。

“小七,现在的你,面对的困难不比以前的熠王少。很抱歉,是我把你推到明面上来。”

“可是,我与你,一如这串红豆,亲密如初,至死不渝。”李墨熠从怀中取出一串红豆,林柒认出来是她八年前送的那串红豆,虽然破旧,可他已经随身携带。红豆不值钱,甚至遍地都是,独她不同。

——与其说,期盼你独自一人,岁岁平安,不如我倾尽全力守护你,待你如初。

......

这是林柒第一次听到李墨熠如此入骨的表白,无论在哪里,他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挡去她身后的磅礴大雨。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有着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心。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刚学成血魅大法。我不知道该怎么使,便去拿血魅大法捉蝴蝶,还真是暴殄天物。”林柒眉眼弯弯,李墨熠爱怜的抚摸她的头顶,真把她当猫了。

“记得,那时我就在你身后。”

百花争放,蝴蝶齐飞,有一少女用魅术捉蝴蝶,可身后的太傅藏于百花中,不知是赏花,还是赏她,毕竟花都不如她娇艳。

后来失去他的时候,她再也不会犯傻了。再也没人敢忤逆她,也再也听不到他的涓涓教诲。站在万家灯火上,他所守护的不过尔尔,可她却从不属于这万家灯火中的其中一束。

“我不会离开你了。”

“这次,是真的。”

“你和我说说,你在幽冥的故事吧。”

“你听完不会哭吗?”

“不会,我的每一刻你都有参与,而你,我却一无所知。”

......

八年前,他被掳去了幽冥,在那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熠王殿下,他只是一个乱入异界的夜魅。最起初,他并不适应幽冥界的环境,那里永无天日,阴气寒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夜。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弱冠少年,肩膀还没那么宽厚,冷白色的肌肤在那里更为苍白。

幽冥鬼君虽是与太子有合作,奉合约带走了李墨熠,却也没有亏待他,教习了夜魅如何生活在幽冥的方法,教会他如何用血魅和阴气融合,将他的血魅大法彻底变为暗黑法典。渐渐的,他成了幽冥界的二把手,而他的魅术,足以穿越三界,虽是对自身有些微伤害,却足以让他回去看他的学生小七一眼。

鬼君更是没有禁他的足,甚至将幽冥界的至高权力交予他:“本君一生虽流连花草,却无后人。对于你,本君早已倾囊相授,你若是想回镜界,本君没有异议,只是你现在回去,那里没有位置留给你。”

而这时,距离他离开镜世界,已经有六年了。六年来,幽冥界的鬼魅们愈发信任他,他虽是不苟言笑,却也能感受到他们阴森森的外表下的暖意。奈何桥上的人来来往往,甚至有不少是曾经背叛过他的夜魅将士,可他依旧在桥边,不知道等着谁。

“本君是对不起你,可本君也早已赎罪,若是你还在镜世界,怕是活不过弱冠。本君行将就木,也不知你在等着谁,会不会留下来,还望你念着这份情,保护这三界中唯一的净土。”

鬼君没过多时,就身赴黄泉。李墨熠也突破了鬼君的境界,成为了幽冥界唯一的鬼神,因为他本就不该下幽冥。“我也不知道等谁,或许奈何桥是离外面最近的地方,能听一听她的近况,也好。”

六年后,林柒十六岁时,他回到了云梦泽。他已经知道她成为了云梦泽的主人,护国公主。而那天,迎接他的不是林柒的笑脸,也是她被打下人界的结局。

她被封印的魅影,失去了记忆,残缺不堪的身体,破碎无力的命运编排着她,他也跟着去了。上碧落下黄泉,他理所应当陪她去的。

后来,所幸,他和她,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

“那年,镜夜揪着你一点错,就把你扔下了人界,对不起,我没能陪你那消失的六年。”

“没关系,你已经在人界陪了我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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