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离开制高点的时候,商队收拾好行装,把孩子们送上马车,朝着维达尔王都行进而去。
上路前,受卡罗尔亲自叮嘱,马刀男一一挨着用手关节敲响车窗木沿:“按照正常的行程,沿着阿斯加德官道,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五天我们就可以进入王都。”
昏暗的马车内,孩子们窃窃私语起来,话语中大多都是一些兴奋激动的神气。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蒙奇王国的边陲,贫瘠的土地上年年都是没什么两样的劳作故事。小孩子是藏不住好奇的,对于吟游诗人口中充满浪漫与多彩的世界自然心怀无限的憧憬。
其中的故事,不乏发生在维达尔王都的传奇史诗。
透过视窗,直到马蹄声重新变得稳定秩序,谷辰才碰碰伊露丽的小臂:“魔法师,你了解多少?”
自从接收谷?霍克的记忆之后,关于魔法师的疑问就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名为安布勒斯大陆的世界隐藏着诸多秘密,它所发展的轨迹和地球严重不符。而谷辰对其所知甚少,想要回到地球,还需要了解甚至融入这个世界,从千丝万缕中寻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魔法,或许正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世界的运行法则孕育了独特的力量和特色。谷辰相信,魔法必定蕴藏着通向真理的道路。
“魔法师?我知道的也不多,和你一样,很多都是从吟游诗人和过路的剑士那里听来的。”伊露丽有些惊讶,外号木头的谷居然主动和她说话了。
“可以把你所了解的和我说一说吗?”为了不让她怀疑,谷辰尽量让声调和说话方式接近记忆中谷?霍克的特色,之后再慢慢调整。这是一个漫长的认知过程。
伊露丽当然很乐意了,不仅不拒绝,她还求之不得呢!
“嗯~当然可以啦!”她顿了顿,仿佛想要勾起谷辰的兴趣,眼神中绽放出昏暗都无法掩盖的神气和星光——
“魔法师嘛,和大陆上其他职业一样,分为九个等阶,从最低级的一阶到至高的九阶,每进一阶都可以强上不少。每三阶为一个等级,分别是低级、中级、高级。还有啊,听说在九阶之上,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九个阶级的等级很好理解,不用伊露丽解释,阅览无数小说的谷辰清楚的很。
安布勒斯大陆上除了魔法师还有其他职业,他自然也想到了——如此无际的板块怎么可能只有魔法师一家独大呢?那样的话,魔法师早就取代教廷的统治了吧!
(世界的秘辛,或许就藏匿在神秘的“九阶之上”。)
谷辰陷入沉思的状态,这让伊露丽感到更加高兴了,她眉头轻佻,愈发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魔法师是一个总称,它还有很多分支呢!我所知道的只有一点点。按照性质划分,可以分为纯正的魔法师、魔药师、纯正的魔阵师等等,当然,这些分支也可以继续往下分类;按照元素来分,有水、风、火、土等元素……”
和地球上幻想出来的超自然事物更类似了!谷辰默默把伊露丽说的一切记入脑海,并和地球的东西加以对比。想得越深,得出来的结论就越让他感到震惊、甚至害怕——
这一切,都和地球上的契合度极高!无论是百科、小说还是道听途说,简直相似的令人发指!
新世界越来越神秘,好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不过也让谷辰更加的头疼,漫漫回家长途看不到尽头啊!
“虽说在六年前的重启之年给魔法放开了最后一道屏障,但是大陆上依旧存在黑暗的魔法,他们违背教廷,目空一切,将教皇和神置若罔闻,使用黑魔法的魔法师被称为光明的敌手——黑魔法师。
为了响应教廷消灭黑魔法师的号召,光明的魔法师们在西海的一座独立岛上建立了魔法协会,与矗立于破夜角岸的骑士公会遥相辉映,共同听取教廷的命令。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维达尔王都虽然是更加注重骑士的国度,但是魔法也有着至高的地位。说不定我们达到维达尔王都之后还可以学习魔法呢~”
伊露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让本就不宽松的空间陡然更加拥挤起来。她说得激动,不自觉手舞足蹈起来,话语也自然而然的响彻了整个马车,传进了在这辆马车内的其他五个孩子耳中,使得他们也被伊露丽的讲解吸引住了。
只有一个孩子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双臂抱胸,脸上的讥讽毫不遮掩:“真是一群幼稚无知的小孩子啊!魔法师不过是一群只能躲在远处释放火球的脆皮虾而已。要我说,一个骑士挥挥手中的斧枪就能把三个魔法师砍个稀巴***起一群学究,骑士才是安布勒斯大陆上的王道!”
正在兴奋头上的伊露丽一听不乐意了,一双羚羊般的眼睛凶凶的盯着凯文斯:“你懂个什么?你想想,魔法师的元素魔法可不是一群舞刀弄枪的莽汉可以比拟的!”
“算了、算了,和你争辩这个没有意义。实践出真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永远的都是骑士!”
凯文斯甩甩手,看起来就像是在驱赶苍蝇。
伊露丽气不过,小脸都被气红得跟……似的。
谷辰伸手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在谷?霍克的记忆中,这个名唤凯文斯的少年是蒙奇王国某个贵族的私生子。现在看来,他确实很像——一个能说出“实践出真知”、“战场”这样的话语的孩子能是一般的平民和农夫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扫了一眼凯文斯。成年人的视角不同于孩子,少年虽然穿着和他们差不多,但从坐姿和行为举止,以及破破烂烂的小皮鞋上,贵族私生子的身份愈发让谷辰确信。
伊露丽被这么一扯,有些愣住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什么时候对她做出过这样的动作?
她饱含着疑惑和茫然的眼睛看向谷辰。
从侧面看还没有发育开来的小脸,稍稍挺翘的小鼻尖,略长的睫毛……伊露丽有些怔然。近看的谷也挺好看的么。
从凯文斯身上收回目光的谷辰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眼珠子向一侧转动,正好看到了脸颊微红的伊露丽。
(小姑娘怎么了?刚刚扯袖子弄疼她了吗?)
如果是谷?霍克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以他沉默不语的性格,想必不会直截了当的问:“伊露丽,我弄疼你了么?”
思索了片刻,谷辰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抬起放在大腿上的手……
谷?霍克是行动派,他是不会在做出动作之前说话的……
那么我应该……
手抬在半空,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放在了伊露丽的头顶,就像是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
这样子,应该就可以了吧。
……
“啊~~~谷,难道可怕的病魔侵蚀了你的心吗?天哪,愿神保佑!但是不要怕,我会帮你治好病的!”
伊露丽脸颊的红有深了一层,头顶就好像顶了个绿皮火车的蒸汽烟筒,呜呜的不停升腾起白烟。
(啊??)
和预想的反应相差太多,谷辰飞快抽回右手,下一刻就被她的拥抱打了个措手不及。
马车中,孩子们都停止了一切动作,投之以无法言表的目光。而凯文斯则是深叹一口气——小孩子啊……
“谷,那天你‘死去’之后,我就夜不能寐,悲伤就像是无际的黑暗笼罩在我的心头,心想着要怎么和霍克叔叔告诉你的事情。后来你回到了我的眼前,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的激动和愉悦,但是我甚至觉得我可以飞跃西西弗斯山脉!
后来,你就好像真的得了病似的,话也多了,也不再那么木头了!刚刚,你、你甚至……摸了我的头……”
伊露丽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已经跟蚊子扇动羽翅的嗡鸣差不多了。她晃晃脑袋,双臂揽住谷辰的后颈,眼眸里仿佛荡起层层涟漪。
谷辰从来没有被女孩这样子抱过,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伊露丽。”
他慌了,声音有些微颤,用手推开她的香肩,强作严肃镇定和那双栗色的眸子对视。
“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