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什么烦,’爸爸瞪了我一眼,‘今天你妈不在家,我请了半天假,专门看你!’”
——宋赟《令人头晕的妇女节》
3月3日 星期日
遭遇抢劫[1]
在刚刚过去的寒假中,我碰到了一件倒霉的事。
1月30日大年初七,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火药味。我带上几盒“鱼雷王”爆竹,和尤伟、杨肖等几个处得好的哥们去玩“轰炸叙利亚”的游戏。别看这名字取得蛮恐怖的,其实只不过是在几堆燃烧的干草上“空投”几枚“鱼雷王”而已。正巧,杨肖的表弟也来了,他自愿为我们制造空袭目标,并同时提供烧草、“投弹”等一系列的服务。有这样的“军事多面手”加入我们的“部队”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正想着,没想到这小家伙动作神速——他已把草烧着了,上面还放着几枚“鱼雷王”。一时间浓烟四起,爆炸不断,颇有几分大片的味道。
大家玩得十分开心。可没想到,我们的行动招来了“联合国”的制裁——有两个小混混向我们逼来!他们一个染着红头发,穿着一条麻袋似的有许多口袋的裤子,活像一只沙皮狗,虽可爱,却隐不去阵阵让人害怕的杀气;另一个个头比较高,手里还捏着一支香烟,他摆出一副冷酷的面孔,颇像电视剧里的“黑社会大哥”,让人不寒而栗。“你凭什么在这儿玩?”红头发拉着杨肖的表弟问。杨肖的表弟吓傻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打架?我们可有着优势兵力!”正当我想和他们拼一拼的时候,我方阵地却出现了逃兵——杨肖和他的表弟逃走了!真没想到,一向自称“打架功夫一流”的杨肖还没等人动手就捷足先“溜”了!那我该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快走!我和尤伟一前一后飞奔起来,拐了几道弯,绕了几幢楼,最后躲到了一个楼梯口里。
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大意起来,随手下了一步最臭的棋——站在窗口向下张望。臭棋必将苍蝇引,那两个家伙眼睛真神,竟发现了我们。他们一摇三摆地上了楼,漫不经心地问我们:“带钱没有,让老子花一花!”
“钱!笑话,凭什么要给他们?不过……万一……还是给他们吧!”正当我想拿钱时,红头发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口袋。嘿!他们不光眼睛好,手也挺快的,也难怪,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呀!过了许久,红头发才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奇怪,他没拿到钱,却掏出了一把爆竹!原来我的衣服今天换了——哈哈!要偷要抢,到我家去吧!
也巧,尤伟也分文未带,这两个“法西斯”见没油水可捞,便无可奈何地走了。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我心里越来越窝火——真该搞个“自卫反击”,让他们哭着叫我们“大哥”。尤伟呢?则在一旁操练他最拿手的拳击散打,好像在发泄刚才蓄积着却没有机会用的力气。
那真是倒霉而又耻辱的一天。为此,我特意立了一块纪念碑,上面写着:“一月三十日被抢,特立此碑,以资纪念。”
(宋恺)
3月4日 星期一
说变就变
今天,我、尤伟、高弈铭在一起谈论寒假里被两个小混混抢劫的事。大家一致认为,此事乃我们破天荒头一遭的奇耻大辱。尤伟挥舞着拳头,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说:“那几个混蛋真是吃了豹子胆?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唉!也怪我那时仁慈,竟放了他们,以致全班同学都笑我没用,真该把他们找来,教训一顿,让他们瞧瞧我尤某人的厉害!”说罢,又摆动身体,练起了他最拿手的“拳击散打”。
“我嘛,可不是吹,在幼儿园打架功夫就一等一的高,两个小混混算什么,十个也能把他搞定!”我这话说到了高奕铭的心坎上去了,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拍拍胸,恶狠狠地说:“这两个混混该死,等我和尤伟、宋恺、陈鑫组成‘铁金刚组合’准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哼!现在就让他们尽情撒野去吧,反正他们也狂不了几天了!”
“好,好!这主意真妙!”我忍不住大喊起来,“我们这么多人和他们干肯定是胜券在握,今天下午放学后就行动……”
没等我说完,“铁金刚组合”的发起人高奕铭就变成了“泥菩萨”,他吃惊地望着我:“天哪,要知道,他们可厉害了,万一我们被他们打败怎么办?万一他们手上有家伙怎么办?万一……”
“是呀,他们的同伙可多了,如果他们集体治我们,你吃得消吗?”尤伟也在一旁帮腔。
奇怪,尤伟不是说要教训他们吗?高奕铭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那些小混混打得哭爹喊娘吗?怎么说变就变呢?真受不了他们!
(宋恺)
3月5日 星期二
空等一场
天下没有不报的仇,寒假里被抢的事始终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和尤伟的心上,堵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今天放学后,我、尤伟、杨肖等人再度汇合,下定决心要搞一个“自卫反击”杀杀他们的威风。尤伟不愧是我们的统帅,昨天晚上,他不仅设计了作战方案,而且还发现了“敌军”的“老巢”。因此,对这次战斗,我们充满了信心。
“谁敢去敌巢探探?”尤伟问道,可半天也没有人应一声,大家一下子又畏畏缩缩起来。是啊,总不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啊!尤伟有点发怒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有像你们这样战斗的!”说着,拉着我的手去探所谓的“黄龙府”了。
这是一幢到处写着“拆”字的住宅楼,院门黑乎乎的,让人头皮直发麻,几扇破窗户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响着,听得我腿都软了。我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走着,似乎路上有无数个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似的。
忽然,我看见一个人向我们跑了过来,这可把满头大汗的我们吓坏了,我们拔腿就跑,头脑里一片空白,一直跑到大本营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一个小孩。尤伟指着我说:“都是你,太胆小了,这仇还报不报!”
我立刻还击:“嗨!是你拉着我跑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杨肖见了,推了推眼镜沉思了一会儿说:“依我拙见,这种办法实在是很危险,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如何对付,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敌人一旦出现,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
尤伟一听,高兴极了:“此言甚妙,快,我们去找个埋伏的地方!”
尤伟选了个对着敌军老巢的巷子。这条巷子既便于观察敌情,向前走二十来步又可以顺着另一条巷子撤退到尤伟或杨肖的家里,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宝地!这时,“勤务兵”杨肖的表弟又搞来了几根木棍,大家把棍子捏得紧紧的,在巷子口不停地张望着,好及时发现敌情,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渐渐地,太阳偏西了,都五点多钟了,可连个敌军影子也没看见。大家都到了回家的时间了,一个个都不耐烦起来。这时尤伟长笑一声:“哈哈!一定是他们见我们人多势众,吓得不敢出来了,我们就放他们一回,好吗?”
“好!”大家一边答应着,一边撒开腿往家跑去。
(宋恺)
3月6日 星期三
欢畅的小鱼
词语默写有错误的发完了,没有我的!刹那间,心里鲜花盛开。
可就在这时,孙老师又拿起一张,瞥了大家一眼,不无嘲讽地问:“这是哪个无名英雄的?错了一大堆!”
我浑身一激灵,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正在小河里畅游的小鱼,一下子被人揪住了尾巴给扔进了鱼篓里。那种惊慌、那种恐惧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埋下头去,不敢看那张薄薄的纸片。不,虽然它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但在我心里比“司母戊鼎”还要重!
“严语——”
听到这个名字,我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了头——这可是我的名字!“这是不是你的?”孙老师的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那薄薄的纸片,不,是比“司母戊鼎”还重的纸片。一颗悬着的心“咚”的一声落地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的!”因为我是用稿件纸默写的,而老师手里的是一张从“彩面抄”上撕下来的纸!虽然我眼睛近视了,可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
可孙老师还不罢休,固执地说:“你来看一看!”
“真的不是我的!”
“看一看噻!”
“我是用稿件纸默写的!”我再一次声明。
“哦——”孙老师仿佛有点失望,但不得不放过我,重新搜索起目标来。
啊——凭借努力,我终于回到了小河里。河里多舒服呀,我游啊,游啊,自由自在,无比欢畅!
(严语)
3月7日 星期四
一朵“地震云”
放学前的几分钟,教室里跟往常一样,热闹得就像节假日的“大润发”。
“田雨心,你看窗户外面!”
我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看到谢菲那家伙指着窗户外面,皱着眉,半张着嘴,五官都挤在一起了。难道真的出现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不然,像她这种“慢慢悠悠”主义者怎么会如此着急!我边想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嘛!就一大片乌云啊!”我抱怨着,刚准备埋头继续写作业,他们组的另外两个家伙却慌忙告诉我:“可是那云在动啊!是地震云啊!”
一听到“地震云”,我身旁的几位可来劲儿了,纷纷停下手中的笔,开始观察那片乌云。他们伸长脑袋,两眼直直地盯着,要是那团乌云有感觉,估计早被大家盯得不好意思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丝毫看不出个名堂。刚想问这是不是提早到的愚人节礼物,就听见身边的几个家伙大叫:
“对哦!在动诶!”
我奇怪地挠挠头:“我怎么没看见啊?”听我这么说,身旁的伏晓索性丢下钢笔,一边对着那团云指手画脚,一边告诉我:“你看,它在向左移!”
“是吗?”我把眼镜向上推了推,认真地盯住那片云。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七八秒钟后,我终于感觉到那团云在向左移动着。不过,会动的云就是地震云吗?好像所有的云都会动吧!我摇摇头,继续拿起笔写作业,脑海里却都是外面那块会动的云,而身边的那群家伙却开始了骚动:
“哇!地震了我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要死也要和我家的狗一起!”——这家伙还真是爱狗啊!
“哦!哦!我的山珍海味,拜拜喽!”——真是个贪吃鬼!
“我要投胎成为一条龙!”——目标好远大!
“那就没人敢投胎成为一只凤!”另一个敏捷地回了一句。
……
放学了,大家纷纷离开了教室,谁也没有再看一眼那朵“地震云”。
(田雨心)
3月8日 星期五
给妈妈的信
妈妈:
一年一度的“三八”妇女节到了。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是那么忙,今天是您的节日,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您不是想要一瓶洗面奶吗?我用零花钱买了它,放在洗手间里,晚上就可以用了,您用了一定会更漂亮!
妈妈,再现代一点好吗?在我的心中,您最美!
您的女儿:陈洁
3月8日
令人头晕的妇女节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学校放假半天。哈!下午可算自由了,真感谢普天下的妇女同志!
吃过午饭,看了一会儿电视,我就准备去赴吴伟的约会,可就在这时,我才发现最大的障碍——爸爸还没有去上班。要知道,他在家,我是绝对不可能出得去的。
爸爸哪里知道我的心事,此刻正边哼着小曲儿,边刮着胡子呢。哼,他倒自由自在,而我却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爸爸仍然没有一丝要去上班的意思,竟然又拿起了一面镜子照起来。他左照照,右瞧瞧,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似的。
不行,得想办法把他“弄”走,不然我肯定要迟到。于是,我走到爸爸跟前说:“爸,你现在几点上班?”
“一点半。”他连头都没抬,仍在欣赏自己的“花容月貌”。
“呀,老爸,现在一点二十五了,你还不赶快走,就要……”
“烦什么烦,”爸爸瞪了我一眼,“今天你妈不在家,我请了半天假,专门看你!”
我的头一阵眩晕!
(宋赟)
3月9日 星期六
吃蛋糕
“还有这么多蛋糕,谁来跟我一起来把它吃掉。”妈妈口齿不清地说着,两眼在我和爸爸身上扫来扫去。
我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说:“反正我已经吃饱了,如果再吃,明天早上你看到的也许就不是我,而是一只小胖猪……”
妈妈“扑哧”一声笑了,挥了挥手,说:“你不吃就不吃,又没人逼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不吃!你也不要吃了,晚上吃太多不好。”爸爸两眼盯着一本小说,头也不抬地说。
“你不吃,别人也不能吃吗?”妈妈把勺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扔,皱着眉瞪着爸爸,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八度。
“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了?”爸爸摇摇头,眼皮垂了下来,小声嘀咕着。
没想到妈妈的耳朵比雷达还灵敏,她把蛋糕往前一推,猛地站了起来,蛮不讲理地说:“怎么了?我就不高兴了,怎么了?”
爸爸没有吱声,我当然也不会回答,谁都知道,这时候说话就是“自取灭亡”。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客厅里静悄悄的,挂钟的“嘀嗒”声显得格外清晰。
“闻俊,你到底吃不吃,如果你不吃,我就一个人吃下去!”妈妈终于开口了,她杏眼圆瞪,对着爸爸怒吼道。
“吃、吃,谁说不吃了!”爸爸忙不迭地回答着,“等我把这一章看完就来。”
“这还差不多。”妈妈满意地坐了下去。她恢复了原样,拿起勺子优雅地吃起了蛋糕。
(闻欣)
注释
[1]《遭遇抢劫》《说变就变》《空等一场》三篇日记由李建老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