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有炼石之能,可补天;大羿有善射神技,可破日;公冶长生自然灵性,可通禽语;孙行者具火眼金睛,可识妖。大凡降物,须有技之专长。《金瓶梅》明看合三妇,暗中合三易:“金”者,金钱卦也;“瓶”者,谐平,子平术也;“梅”者,梅花易数也。此三字代易也。近水知鱼性,临山识鸟音,吾日读诗,夜读易,精通格律,此一技之专也;又《金瓶梅》乃乡俗文学,吾生于民俗之乡,学于民俗之乡,识于民俗之乡,此二技之专也。
皆曰《金瓶梅》为大明第一奇书,得书品之,有通心之灵。譬如书中之万天、东平、宣和,与今人熟知的李杜、苏辛一个手法。今之童少一提李杜,不思而知指李白与杜甫;一提苏辛,不思而知指苏轼与辛弃疾。不管万天、东平、宣和,还是李杜、苏辛,皆是建立在反切思维上,即取前一名词之一字与后一名词之一字组合而成。不同的是后者由两人物合成,自然指两个人;前者是由代表同一人的或同一地方的不同的两名称合成,自然指一个人或一地方。今之人熟知李杜、苏辛,乃书之正传普教也;今之人难解万天、东平、宣和,乃时远也,词涉久远文史,非普教之列,思维难透也。这一手法,书中最明显的代表词是书之题目《金瓶梅》,即“金”为潘金莲,“瓶”为李瓶儿,“梅”为庞春梅。
再如书中之蔡一泉、尚二泉、王三泉、西门四泉、何天泉、宋松泉、侯石泉、何春泉,按书中十子之规律,再以数泉之暗示,西门四泉死后,依剩十泉,这些名字规律构成了一条苏州古街巷——苏州十泉街。这与柳河东、郭沫若的名字一个手法,只是带有辩证性更复杂些。人们一提柳河东便知其故里是河东(今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一带);一提郭沫若,便知其故里有沫水和若水(四川省乐山市)。读了《金瓶梅》之十泉,许多人却不知所以。
又如书中之一府两县、四十个大螃蟹、三十二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等,此等数字无一闲扯虚列,皆含实在学问,与当今名家莫言《蛙》信中之“正月二十五日那天”一个手法,皆有实指。今之灵性读者一读莫言“正月二十五日那天,我家院子里那株因树形奇特而被您喻为‘才华横溢’的老梅,绽放了红色的花朵”,可推断出正月二十五日是莫言的生日。这篇文章即便不署名,从文中透出的地域文化和这些特定数字,也可推算。而《金瓶梅》透出的地域文化特色与奇特数字比比皆是,对于探索作者提供了大量有用信息。金学前辈宁宗一、卢兴基、黄霖等先生呼吁回归文本,乃非常英明之举,是研究《金瓶梅》的一条正确的道路。
以上手法并非一见便可入手解,而需系统、反复阅读全文,综合考量,以明显而具体之物产等先探寻作者家乡圈,在确定家乡圈基础之上,方可使书之描写依文史与现实对号索隐,使大隐之事物清晰显现,如此便于读者交流。至于交流传播,黄霖先生《〈金瓶梅〉是姓金》,史小军先生《〈金瓶梅〉姓“金”不姓“黄”》,字字是闪耀真金,大可不必谈“金”色变。
前辈早行,吾等晚至。我不舍斋,斋不舍我,斋曰白衣斋,我亦自称白衣斋。自丙申得此奇书,日夜痴迷,上祀节于锦湖苑伏案恍然一梦:一和尚身披紫褐袈裟,手持九环锡杖,脚靸芒鞋,肩上背着条布袋,飘然盘坐于面前。蒙蒙眬眬中一惊,随口而出:“高僧不是《金瓶梅》中普静禅师吗?”
“正是老僧。”
“禅师因何而来?”
“因缘而来。”
“我非佛,你我非故,何缘之有?”
“君非佛,却有善根,你我非故,因善而缘,吾亦知君之秉性好奇善解,乃通心于我,吾徒之法号‘明悟’,明未悟,清亦未悟,于今四百余载,圣出不过五百载,该白于天下之时矣。吾与君在沽水有前世之缘,普静师缘化白衣斋是君之前生,白衣斋灵悟《金瓶梅》是君之今世!”
言讫无踪,醒而开窗寻缘,唯有清风扑面。遂按深梦定题《白衣斋灵悟〈金瓶梅〉》。
此文分三章:第一章为《西门居地解》,第二章为《作者与写作时间解》,第三章为《金瓶百寓解》。此三解吾又称之为“金瓶三解”。
“三解”立足于国学,以规律解为主要手段,核心是依归纳的三大指导思想以及切隐、悖蜕等手法,一步步条理深入,解读兰陵笑笑生的创作智慧。
诗曰:三解金瓶结与缘,梦来空去说奇篇。
谁人识得此般法,可见禅师面向仙。
丁酉年孟夏于锦湖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