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苗珠兮伸手指着苗云兮，但看着她转过来的眼神，又什么都不敢说，灰溜溜地拿着自己的扫帚跑了，只剩下钱氏和苗大海还在一旁打扫。
钱氏一开始的飞扬跋扈也早就去了一半了，直到看着三房一家子搀扶着回院儿里去了，这才凑到了苗大海的跟前，使劲儿地拉他的胳膊。
“诶，不对劲儿啊，这苗云兮今儿发的啥疯啊？看起来吓死人了！”
分明是清明未到的日子，却感觉身处寒潭，像是又倒回去过冬了！
没一会儿，屋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风从树梢拂过，还是捎带着一些冷意。
莫阙把那窗户给关上，帮着苗云兮把换下来的衣裳，破了的脏了的，全都扔到了外头的盆子里，就在外门守着，也没有敢进去。
苗云兮可以说是头一次，头一次在这边来掉眼泪，若非是她亲眼所见这眼前的惨象，她还可能对‘重男轻女’这一说法抱有些别的希翼，至少邱氏宠张二妹的样子，让她觉得也并非全然都是那样。
“阿姊，疼吗？”苗云兮是从空间里取出的碘伏倒在了一个小碗里，用脱脂棉球给苗素兮擦拭。
她膝盖上倒也不是受伤流血，就是破了皮，李云娘的关节上要更严重一些，很多的碎片就磕在她的腿上。
苗云兮就出去了一趟，她若是知道苗珠兮会这么不省事，她就不该出去！
疼自然是疼的，苗素兮眉头都皱了起来，但还是强咬着牙摇了摇头，不想让苗云兮担心。
“阿姊没事，幸好云儿不在，不然……”苗素兮说到这儿，沉默了片刻，又抬头看着她：“是苗珠兮同阿奶说，我们三房买了柠檬享清福，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们的衣服的，我和娘明明把衣服都已经藏在床褥下头了……”
看着苗素兮委屈，苗云兮心里头竟也跟着不是滋味，说到底，还是这个衣服惹出的事端来，若是，若是她能忍住把这衣服等苗素兮走的时候再送给她拿回去，是不是就不会是这副光景了？
“可惜了云儿送阿姊的衣裳，是阿姊没有保护好。”
“阿姊，这不能怪你。”苗云兮眼眶都红了，但愣是没再哭了，小心翼翼的把苗素兮胳膊上的伤口给包起来，只有一处看上去极为吓人，应该是被坛子破碎的玻璃给划破的。
李云娘在一旁坐着，轻声地叹了口气：“也许，娘当时就不该提嫁妆卖了多少钱这个事儿。”
苗云兮的手顿了顿，有些难受，这个事，好歹也是因她起的，跟李云娘无关，若不是她多嘴要去跟钱氏争高低，也不至于此。
“娘，放心吧，我不会让阿姊和娘身上留疤的！苗珠兮她如此作恶，丝毫不念及一点儿的感情，也不遵循尊卑，我迟早一日，会让她付出代价！”
苗云兮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她心里头似乎早已经想好了，要让苗珠兮怎么个死法了。
“云儿，别再去招惹二房了……”苗素兮满眼都是担心，也顾不上她是不是在上药，伸手就拉住了苗云兮的手：“云儿你也是女子，你该知晓这其中利害，若是有一日叫阿奶发现了，二房一家免不了落井下石，届时他们一定会对你发难的，阿姊最不想见此情形！”
苗素兮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为她考虑。
苗云兮对变得有钱，变得有权势变得更加的趋之若鹜，她心中一横，看来存钱的速度要再快些了，还有……要把事情给闹大。
至于怎么闹大，她心中还在思量。
“放心吧阿姊，我自有分寸！”
苗素兮还想说什么，被李云娘拉住了胳膊，轻轻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就信云儿吧，她自个儿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如今三房有的一分两分好日子，都是她想来的。”
苗素兮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冲着李云娘点了点头，只是她不敢叫老张家晓得了，若是知道她在娘家也挨了打，传出去叫人笑话。
“娘，我想……在苗家多住上一阵儿。”
本以为李云娘有可能会不同意，但苗云兮却是眉毛一扬：“好啊，若是阿姊能在家里住就最好了，我以后出门都把阿姊带上，这样就不会给二房欺负阿姊的机会了！”
苗云兮没那么多可担忧的，但李云娘心里不一样，她蹙着眉头：“你若是不回夫家，让张二文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苗素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无碍的娘，他近日来都不会回村子里，说是在镇子上找了一门好的营生，大致月余才回。”
“如此便好，如此便在家里头住下吧。”李云娘叹了口气：“你那婆婆邱氏也是个不讲理的势利眼，如若你回夫家去，指不定还受了她的气，等二文回来了，再回去吧！”
“嗯。”
苗素兮说着，眼神都黯了几分下去。
就这么把苗素兮的去留给说好了，苗云兮这才帮着两人都上好了药，扶着进了被窝里去，捻好了被角才算完。
“阿姊，今日就委屈你和阿娘睡一屋了，夜里我起来也好来照应一二。”
如今三房里，除了她以外，只有两个大男人，多多少少不方便。看着两人都点了头，平稳的睡下了，苗云兮才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收拾端着出去。
苗大山也赶紧的来把苗云兮手里头的东西给接着：“闺女，爹来收拾，你也快去休息休息吧。”
“好。”苗云兮没有拒绝，她把东西递过去的时候，隐隐的还看见了苗大山手上也有伤痕，大概是为了护着李云娘母女，也有被波及到了。
出了门，才瞧见莫阙还没有走，就坐在木头台阶上，他的脚边放着那个大的木盆，里头都是刚才李云娘和苗素兮换下来的外衣，里头还有些用来擦拭过碘伏的布条。
苗云兮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上前去查看了一番：“都不能再穿了，明日一早，我拿出去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