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是纯金打造,又镶嵌许多珠宝,光是拿着都能感受到重量,更别提顶在脑袋上,一戴戴一天,脖子酸痛僵硬。
莫阙忙帮她拿下来,只听她哎呀一声,动也不敢再动:“云兮,怎么了?”
“刮,刮头发了,好疼。”她按着头皮,疼的冒眼泪。
“我看看。”
他低头就看见一小缕头发被凤冠勾住,缠绕在一起。一手托着凤冠,一手解开头发。
头发光滑又紧紧咬着凤冠,他手指拆了片刻才拆开,将凤冠放到旁边,揉了揉她头皮:“好了,还疼吗?”
“没事了,可算摘下去了,这哪里是凤冠啊,都快成凶器了。”苗云兮揉着脖子,往后一仰便躺到了床上,手在床榻上摸了摸,“什么东西咯得慌。”
她掀开褥子,下面铺着满满一层,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捧起一把给他看:“铺这些东西干什么?有什么讲究吗。”
将东西放下去,捏起几颗瓜子,作势要吃。
“不能吃,吃了就不灵了。”莫阙抢过瓜子,扔回去,笑的意味深长,“早生贵子啊,什么时候给朕生一个,皇子公主都行,朕不挑。”
将人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这姿势……苗云兮脸蛋通红,按住他在自己腰间不老实的手,支支吾吾的,“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你得先让我吃饱了吧。”
“好,吃。”莫阙打个响指,外面有宫女的影子晃动一下。
“端些吃食来。”
很快宫人便将吃食端上来,六菜一汤,都是她喜欢的。
苗云兮腌吃了片刻,见他只坐在旁边看自己,却不动筷子,问道:“你不吃吗?这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
说着,夹了块排骨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眯眯的送进自己嘴巴里:“很香的。”
“你先吃,朕还得再等等。”莫阙享受地看着她,眼神犹如猛兽在看自己的猎物。猎物还没察觉危险,在猛禽面前撒欢蹦跶呢。
苗云兮没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吃饱喝足,拿起帕子擦擦嘴巴,偏头看向他:“皇上再不吃就凉了。”
话音还没落下,莫阙将她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苗云兮惊叫一声:“你不吃饭你抱着我干嘛。”
“到我吃了。”莫阙低沉的声音敦厚好听,将人放在床上,回手放下床边的帷幔。
帝后大婚,宫里处处喜庆洋洋。
宫里某深处,牢房最深一层是水牢,只有一道桥,桥的另一头便是下沉的水。
犯人被锁在铁笼中,只有头露出来呼吸,全身浸泡在冰冷的凉水里,直到死去。
水牢寂静无声,头顶的铁窗投下来一缕月光,水面波光粼粼。
门口传来沉重的石门开启声音,守门的侍卫走进来,站在桥上,望着水里半张脸烧伤的莫向,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今日帝后大婚,皇上已经登基,改国号为玄。”
侍卫完成任务,转身就走了。
莫向猛地睁开眼睛,脸皮白的下人,身上的伤口被水泡的溃烂,断掉的手掌仍在流血,断口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大局已定,成王败寇,终究是他输了!
莫向身体痛苦不堪,心里煎熬,默默闭上眼睛,沉入水里,任由冷水灌进身体里。
翌日,温暖的阳光落下来,金黄色的帷幔泛着细细的亮光。
苗云兮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巴,闭着眼睛摸索下床,忽然摸到身边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便见男人还在睡梦中,帷幔遮住了外面的景象。
她低头看了眼大红色的被褥,脑海里浮现昨晚的场景。娇羞的捂着发烫的脸。
她们成婚了!
这么久了,终于名正言顺。
苗云兮躺回去,用胳膊肘撑着床,手掌拖侧脸,细细打量着他。
男人似乎睡的很满足,眉间舒展,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她伸手从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勾勒出他薄唇的轮廓,忽然,沉睡的男人睁开眼睛,含住她的指尖。
“哎呀,你醒了,你在装睡。”指尖传来湿热的温度,苗云兮红着脸缩回手,气鼓鼓的躺平。
莫阙伸长手臂搂着她腰身,刚睡醒的嗓音有些低哑,笑声十分好听:“早啊,娘子。”
“早,早……”苗云兮抿唇掩饰不住笑意,抬头便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胸口,一片冰凉,连忙拉着被子盖住半张脸,恼羞成怒,“看什么,一大早耍流氓!”
他把玩着她柔顺的墨发:“朕看自己的娘子,算什么耍流氓。”
苗云兮说不过,放下被子,转移了话题:“皇上,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上早朝?”
“今天朕沐休。”
“皇上还有休息?”在她印象里,皇上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大臣们开早例会,风雨无阻。
莫阙屈指弹了弹她额头:“大臣新婚都可沐休三日,朕成亲了陪陪新婚娘子,有何不可。”
“可就可,你打我脑袋做什么。”苗云兮不满地嘟嘴,捂着额头。
“朕都没用力。”
“那我多脆弱啊。”
莫阙被她委委屈屈的样子逗笑,正要开口,便听外面响起脚步声。
他坐起来:“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朕请了戏班子,吃完早膳带你去看戏。”
苗云兮眼前一亮:“有点渴,皇上帮臣妾倒杯水吧。”
莫阙去桌边倒杯水递给她,给自己穿戴整齐,接过水杯放到旁边:“朕让人进来伺候你穿衣。”
“去吧去吧。”
莫阙回身关上门,便见江公公站在廊下,瞧见他出来,忙行礼,迎上来,压低了声音:“启禀皇上,大皇子昨晚溺水自尽了。”
“逼宫谋反的逆子不可入皇陵,在外面找个地方好好安葬,追封碌亲王。”莫阙只轻微愣了一下,便没其他反应,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江公公跟着他去了佛堂,便在外面守着。
莫阙朝佛像拜了拜:“先皇,朕答应你不杀莫向,他自尽在牢里,朕仍会按照亲王的礼仪厚葬他,只是葬礼就不必了,他一介罪人,也不配。”
他虽说无意杀莫向,眼底却流露着寒光。在佛像前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