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被秦玉救回来之后,齐虎就再也没出过学宫,整日里除了去听荀子讲学,剩下的时间都在院子里与聂海聂舟比试武艺,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而楚江忙于制定自己的计划,也担心再出什么事情,所以关于周良的话他就隐瞒了下来,免得再刺激到齐虎。
周平从自己的府邸搬到了学宫里来,没事就到各处视察,最近听说还要上奏天子,准备再给学宫在洛阳郊外扩充一个分院出来,专门用以教习骑射之类的学科,这一下不仅仅是周龙那些人反对了,就连学宫里的一些先生也或明或暗的表示了反对,只不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周平的进程,一有时间周平就跑到洛阳城外找地方,全然不顾他人的说法。
四月中旬的时候,一场飓风袭过洛阳城,导致洛阳外城的民居大片的损坏,死伤无数,更有数万百姓一时间失去了能居住的地方,除了一部分向四周的城池逃散外,其余皆是向洛阳内城涌入,周龙不得不调遣军队把守洛阳内城墙,禁止放百姓进城,一时间洛阳外城内民心大乱。
秦玉对周龙的做法不置可否,不过周龙似乎并没有开仓济民的意思,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只得找到荀子,想要请他出面。
“若是不采取行动,接下来恐怕会有鼠疫发生,到时候就不是外城遭殃了。”秦玉此刻坐在荀子的别院里,飓风的几日里学宫并未开课,所以也就只有楚江和秦玉会每日前来这里待上大半日的时间。
“这件事老夫已经上了奏章给天子,只是听闻飓风导致王宫内一处宫殿倒塌,因此惊扰了王上,到现在还未醒来,恐怕要耽搁些日子了。”荀子的身子算是彻底康复了,只是眉间的愁意一直消散不开,自己原本当了祭酒已经是勉强,如今又做了周室的太傅,算是彻底站到了周室这一边,总不能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
楚江在一旁翻阅着荀子的藏书,这里大部分书都是荀子毕生的心血,很大一部分都是世上孤品,“周龙不能做主么?他可是太宰啊,这些事情已经是万急,若是误了时机,可是失职。”
“子文不得无礼,太宰之名岂能直呼?”荀子喝断楚江的话,不过也没有责骂他,只是说道:“国库之事事关国本,就算是太宰也没有权利独自决定,除了天子外,只能由太宰与学宫祭酒一同商定,才可代行职责。”
“祭酒?”楚江忽的想起来已经两日未曾见到周平了,于是问道:“祭酒这几日似乎并不在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何要出城去?”
秦玉接上话答道:“据说是带人前去视察豫州其他地方的受灾情况,所以两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意思是现在只能拖着了?”楚江一愣,心里不免对这个坑爹的制度吐槽几句,这种情况下还用等人回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就个屁的灾。
“估计是,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秦玉将手里的的竹简放下,轻缓了身子,屋外的阳光照进木屋里,平添了几分的温适的感觉。
果然第二日依旧是没等到周平的回来,所以周室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而周龙也是不着急,除了安排了更多的兵卒把守城门外,就只是如常的待在自家的府邸中。
“父亲,城外又有一批难民围了过来,依照如此的情况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人了。”周良这几日带兵在城墙上巡逻,最为直观的感受到了难民潮的汹涌,他自幼生活在王城之内,哪里见过这些场面。
“你急了?”周龙侧卧在床榻上,半眯着眼,这些日子他应付朝臣的拜访算是劳累的不轻,碰上这个晴爽的日子,好好休息一番可谓是舒适极了。
周良坐在周龙的床榻旁,半个身子支撑在床榻之上,言道:“那倒不是,毕竟那些人也进不来内城,只是这死了人,传出去多少影响不好。”
周龙睁开些眼,左臂撑着身子面对周良,言道:“传出去又如何?你觉得这些会让咱们周室蒙羞?糊涂!”
周良连忙直起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周龙见周良这般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要明白,前些日子朝臣们为什么要找老夫?还不是希望老夫能出面安排赈灾的事情?你没看见一些人话里话外都意思着让老夫先斩后奏,那些人是什么人你当真不清楚?”
“您是说......周平?”周良诧异的抬起头,仔细一想,那几日闹得最凶的似乎就是周平的人,若是父亲当真如了他们所愿,那到时候恐怕遭难的就是自家父亲了。
“以后遇事要多动脑子!”周龙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大儿子与二儿子早就在当年洛阳的变故之中被杀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仇视周平的原因。
“那这事就拖着?”周良心里也是清楚,不过现在的他也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东西,啥事都有自家的父亲在上面顶着。
“不要着急!”周龙重新躺了下来,慢慢说道:“你想想这件事若是出了差错,最后会是谁的责任?咱们不动,那就是在动,懂了吗?现在着急的是周平,而不是老夫,你看着吧,不出三日,那周平必定会回来。”
“懂了,那周平的算计哪里能比得过您,恐怕周平现在就已经飞马往回赶呢!”周良笑着说道,似乎已经看见了周平被打压下去的场景。
“哎!”周龙看着周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自己只是说了一部分,自己这儿子还是太年轻了些,到底是没有遇过大风浪的人。
不过出乎周龙意料的是,周平不仅仅没回来的意思,据探子回报,周平还往豫州的边缘巡视去了,短时间明显就回不来了。
第三日还下了一场雨,导致外城的情况已经更加的恶化,已经有些人病倒了,楚江甚至担心会有一场疫病从洛阳城中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