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回过头来,只见多日不见踪影的周平此刻正匹马立在他的身后,而周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原来是祭酒大人!”楚江百般头绪过心中,表面上还是礼数做全的辑了一躬。
只见周平跳下马来,牵着楚江的手,淡然问道:“多日不见,子文却是显得如此的生分了。”
“周祭酒!”秦玉收敛了心性,走至楚江身旁轻声说道。
周平还了一礼,言道:“我在归来的路上就听闻这洛阳城出了一位大善人,整日为民诊治,却是不收一分一毫,似个圣人一般,我当时就猜到定是玉公主所为,不知是也不是?”
“些许传言竟入了祭酒大人耳中,只是我一人之力太过绵薄,想要根治还得劳烦祭酒大人出手,我先替这洛阳百姓谢过祭酒大人了。”
周平闻言哈哈一笑,似乎是没有听出秦玉话中的挖苦之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说来也是惭愧,原本心想着巡视一圈后便回洛阳安置难民,可是谁曾想军报传来这豫州边境起了几股反贼,声势颇大,为此我也只得先行去处理叛乱之事,耽搁了些许日子,倒是让我心中不安。”
秦玉缓缓退到楚江身后,对于周平的话不置可否,况且她也不关心周平的理由,这些个事让楚江出面就可以了。
“既然祭酒大人回了洛阳,便莫要耽搁了,我观祭酒独自一人一马,怕也是先行回城处置事情,我与玉公主就不再打扰祭酒了。”楚江笑了笑,目送周平上马,出言拜别。
“也好,待我将事情处理完毕再上门感谢二位!”周平微微一笑,执着马缰向着内城飞驰而去。
“你说,这周平为什么会现在回来?”秦玉望着周平的背影,嘴中问道。
楚江冷哼一声,随即笑道:“还能为什么,咱们弄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是接到了线报,若是再不回来,怕是就没有他出面的机会了!”
秦玉双手插着腰,愤愤言道:“那咱们不是为他做了嫁衣,接下来他倒是要省了不少的事情,还能到周王面前捞一份功劳。”
“不过若是仅仅因为这件事倒也不必要费那么大的劲折腾,我担心后面还会有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先回去吧,我可是累得很呢!”
“那我背你吧!”
楚江说完话就觉得不好,他似乎一时间忘了这个时代的规矩,这种带着明显调戏意味的话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简直是伤风败俗。
果然,秦玉忽的站住了身子,猛地转过头来,那眸子里尽是怒气,仿佛是要将楚江至于火上烤了一般,只是她脖颈间的绯红暴露了她内心的羞意,只得咬着牙,说道:“不用了!”
楚江还未能解释,只见秦玉加快了步子,几乎小跑一般渐渐远离了楚江,无奈之下,楚江也只好跟上,想着回去再与她解释了。
原本楚江还以为秦玉劳累一天,估计也跑不了多久,没想到这妮子竟然一路跑到了难民营前,这才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往内城走去,而楚江则是先行一步跑至难民营旁的塔楼旁,将暂放于那的马车赶过来,拦在了秦玉的面前。
跑了许久的秦玉此刻额前已被汗水覆盖,那几缕碎发如同被打湿一般,凌乱的错杂在额头两侧,整个衣衫都快要被汗水给浸透,一向强势的秦玉此刻竟也有了几分柔弱之感。
“上车吧,你若是这般回去,定会着了凉气,到时候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楚江跳下马车,想要将秦玉拉上马车。
秦玉只是躲过楚江的手,面色冷峻的看着他,只是一言不发,似是未曾听到楚江的话一般。
楚江颇为无奈的收回手,想要为她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却又担心加剧她的排斥,只能灿灿一笑:“算我失言了,我并无他意......就是觉得不想让你太累了......其实......”
“劳烦楚公子让开!”
秦玉极为恼怒的看着面前这个慌乱不知所措的楚江,那急于解释的模样却是让她心中的怒气减去了不少,只是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出言轻薄,断然是触及了她的底线,所以她全然不为所动。
僵持之下,秦玉身上的汗水被风吹得久了,寒意逐渐从外渗透进去,就像是整个人被一块冰被包围了,在日光之下微微颤抖,楚江顿时慌了神,连忙将道路让开,只觉心中似乎是有什么随着风一同消散了,却又是抓不到踪影。
秦玉淡淡的看了一眼面色纠结的楚江,从他的面前缓缓走过,一袭黑衣如同是只娇弱的春燕,在这风中,摇摇欲坠。
回了学宫,楚江便直奔荀子的别院,只不过待他到了之后,却发现别院的院门早已锁上,这却是他未曾想到的事情,毕竟这院门一年也不见得荀子会锁上一回,而他找不到荀子也只能折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好在齐虎此刻正在院中练剑。
“你将阿玉怎么了?我听聂海回来说在宫门口看见阿玉独自一人回来,似乎脸色苍白,你却不在一旁。”齐虎收了剑,将其挂在树梢之上,自己则是往那躺椅上一坐,出声问道。
楚江一路上沉着脸,也不知如何去说,思来想去只好将这事原原本本的讲给齐虎听,而齐虎在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极为诧异的打量着楚江上下,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你看什么呢?”楚江见他这般,忍不住想要打他一拳。
齐虎收回他那诧异的眼神,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问道:“你居然完好无损的走回来了?”
“你这是何意?我自然是完好无损的,能有什么差错。”楚江那股子冲动更加的强了,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只得暗自隐忍。
齐虎故作玄虚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摇了摇头:“不正常!很不正常!”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那些就都给交公了!”
“别别别!你若是交到了先生那里,我免不了又是一顿的责罚,你可不能害我!”齐虎闻言顿时怂了下去,只得凑过身来,对楚江说道:“你有所不知,阿玉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骗她的人,一种是轻薄她的人,当初赵国一名公子私下里想要向阿玉表明心意,也不知是不是这人说话的方式不对,还是做了些什么,最后阿玉竟然将其双腿打断,连嘴里的牙齿也是尽数敲碎,那惨样简直是见着落泪!后来还是秦公出面赔偿了些东西,这才平息了赵国的怒火,只不过后来就很少有人敢去秦国提亲了,不然你以为阿玉为何十五了还未有婚约在身?”
楚江听完不禁眉头跳了一跳,一阵寒意从身后冒出,瞬间侵袭全身,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再想起今日的场面,却是后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