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人性命相搏，说实话，一开始徐牧的心中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当对方威胁到他的生命之时，心中的恐惧竟是一扫而空。
因为他知道，他若不下死手，那么死的人必然就是他自己，更何况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人了，完全就没有人性可言。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顾虑那么多？
遭徐牧一刀重创，柳仲明似乎也是被彻底的激怒了，他发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紧接着迈步之间，又朝着他冲了过来。
徐牧也是半分不敢大意，看准机会，故技重施的又是一刀，一道劲风，呼啸而过。
他可不会因为暂时占到这小小的便宜，从而就沾沾自喜，在危险没有彻底的清除之前，丝毫的麻痹大意，都等于是自断活路。
而眼下的情形，就是这一句话最好的例子，徐牧这一回，可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的运气了，或则也可以说，是对方学聪明了。
一刀劈下，柳仲明竟是侧身躲过，同时挥动双臂，力大招沉，猛拍向了他的左臂。
“砰”的一声闷响，徐牧整个人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的侧飞而出。
重重的落地之后，大约有两丈远近。
一股剧痛传来，仿佛骨头都断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尤其是此刻，左臂受创，失去了重心，几乎就连站，他有些站不稳。
不过纵然如此，他的右手还是死死的握着刀，因为只有刀在，他才能够看到希望。
“来人啊……”
趁着这个空隙，徐牧索性大声呼救。
不过他也只来得及叫出这三个字，因为就在下一刻，柳仲明便又朝着他冲了过来。
踉踉跄跄的，徐牧的双眼，忽然急速的充血，变得血红无比，犹如那垂死的野兽。
他强行稳住身形，刀拖在地上，一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死死的盯住了对方。
“哧哧……”
两声轻响过后，现场忽然趋于宁静。
“砰……”
柳仲明的头，随之掉到了地上。
柳仲明猛冲而至，右爪如钩，直取他的致命部位，不过被他看准时机，闪身避过。
因此五根指甲，直接刺入了他的左肩。
而趁此机会，徐牧自上而下，手起刀落，当场砍中了他的脖子，并且顺势斩断。
人之将死，潜能无限，以身为饵，一刀毙命。
没了脑袋，柳仲明直接便不再动了。
“桀桀桀……”
忽然一声怪叫，自他的身体内传处。
同时之间，徐牧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浑身微微一颤，一股寒气泛滥开来。
体内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这股寒气强行吸入，他只感觉越来越冷，十分的难受。
同时，一道淡淡的人形白色光影，好似受到了无尽的束缚一般，猛烈的挣扎，想要从柳仲明的体内挣脱，一颗脑袋已经钻了出来。
“什么东西？”
对方的右手指甲，目前尚且还插在他的左肩之处，二者距离又近，徐牧根本来不及多想，挥手就是一刀，朝着那道白光劈下。
不过他的刀，此时却直接劈了个空。
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徐牧飞起一脚，当即将对方踢了出去，不过他本人也是倒摔在地，右肩五个血洞，顿时便是鲜血淋漓。
“嘭嘭……”
一声爆响，柳仲明整个人，顿时被震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散落开来，血肉模糊。
一道人形白影，自他的体内迸出，速度极快，徐牧几乎只看了一眼，他便消失不见了，就仿佛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冷风拂过，夹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回过了神来，望着眼下周围的场景，徐牧几欲作呕，不过最终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一经回想，不觉寒毛直竖，心惊胆战。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当下将身上的衣袍撕下了一条，死死地按住了伤口。
绕着手臂缠了两圈，算是简单的包扎。
稍稍缓过来之后，觉得左臂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他来到了厢儿晕倒的地方，将她摇醒，不许她往后看，也不让她声张。
就这么搀扶着自己，径直穿过了八道胡同，如果还有变故，只能说他是命该如此。
没过多久，两人才总算是回到了徐府。
一到家，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松懈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
两日后。
今天的天气像是转了性子，竟然是久违的出现了太阳，清晨时分，阳光普照大地。
徐牧的右臂已经用夹板固定好了，并且以干净的白布缠了好几圈，搭在了脖子上。
自从前夜身受重伤昏迷，直到昨天中午他才醒了过来，而且一醒来就是这副模样。
大夫说他的左臂骨折，需要好好休养。
至于肩上的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仅仅只是比较严重的皮外伤而已，但是手臂要是恢复不好，以后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念及此，徐牧也是欲哭无泪。
伤筋动骨，看来没几个月是好不了。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彻底的刷新了他的三观，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妖魔鬼怪，已经不再只是传说。
不过既然此刻，都有这种超脱于认知之外的物种存在了，那么就肯定会有克制他们的方法，正所谓相生相克，万物皆有规律。
说不定神仙术法，甚至长生不死，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还没有寻觅到而已。
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徐牧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必须要使自己强大起来，不谈其他，至少得有自保能力。
不过眼下，可并没有那种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的术法神通供他修行，但是潜在的危险却常伴于身侧，而且随时都有发生的可能。
他现在唯一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脑海里面的那本画谱，以及画谱上面的刀法。
虽说以武道刀法来对抗鬼怪，听上去简直不要太扯，但是如今的他，还有得选么？
而且他还不得不承认，前天晚上，他可是确确实实的以这一招刀式，保住了性命。
一招刀式，仅仅就只是一招，在他的全力施展之下，都能将鬼怪打跑，可想而知，若是整本画谱全部学齐，威力是何等之强。
说不定到时候，还真的就能单杀妖魔，独斩鬼怪，丝毫不亚于所谓的术法神通。
经此一事，八道胡同那可是热闹了，尤其是本县的县令柳鸿元，气的是差点去世。
儿子被人害了不说，如今竟然连尸体也不放过，他不明白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仇恨？
自己为官多年，似乎也没怎么与人结仇啊？如果说是儿子的话，为人素来温和，更没道理与人结怨，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绞尽脑汁，他也没想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他快要被逼疯了，这倒是真的。
作为整件事情的幸存者，也是知情者，徐牧这边，却没有任何要透露线索的打算。
当晚的事情，除了他，就只有厢儿是半知半解了，不过她自然是站在徐牧这边的。
虽说当时情急之下，他吼了一嗓子，不过却并没有人听到，如今看来倒成了好事。
徐牧让她守口如瓶，她又岂敢泄露半句？
而且事关重大，厢儿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万一牵连到了徐家，那可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比谁都要清楚。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徐家对她有恩，她也只能选择将这件事彻底的忘掉。
如此一来，徐牧可就真的清闲了，至于左臂的伤势，对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学府那边，自然而然的也就去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