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转瞬即逝。
午时，今日的课程就此结束，徐牧收拾好东西，没有再继续逗留，准备直接回府。
可是才刚走出书院的门，忽然之间，只见周围有不少的学子，纷纷朝着外面跑去。
“快快快，出大事了！”
“走，赶紧瞧瞧去！”
不少人争先恐后，宛如覆巢的蚂蚁。
乍见此状，徐牧倒是感到有些奇怪，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引得众人争相前往？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故而徐牧只是顿了一顿，紧接着还是随着他们的队伍而去。
侍女厢儿以及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此刻见人流越来越多，不禁仔细探查起来。
县学府内，有不少的学子都是出身于寒门，来自于各个村镇，平日里没有急事，一般都不会回家，而是选择居住在学府之中。
但是县城里的人，由于距家比较近，所以每日的来往进修，都会有马车进行接送。
很显然，徐牧就是属于这一类。
此刻见到公子出来，厢儿也是连忙迎了上去，一张俏面之上，竟略显出几分焦虑。
“公子！”
徐牧望了望她，首先便是出言讯问。
“厢儿，你可知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指向人流，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
如今的街道之上，不仅是学子，甚至还有些闻讯赶来的平民百姓，皆是匆匆而过。
“公子，柳公子出事了！”
厢儿面有难色，轻声禀报道。
“柳公子？柳仲明？”
徐牧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怔。
厢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县令大人刚刚才从此过去，消息也是刚传出来不久，就在烟柳巷中，公子……”
厢儿欲言又止，可她最终却还是没有说下去，不过其中的意思，徐牧却心知肚明。
望着街道之上接二连三的人流，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色也显得有些复杂。
难怪今天柳仲明没来进修，原本他还以为对方是有事告假了，想不到却是遭了灾。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说着，徐牧率先迈步，紧随人流而去。
烟柳巷位居县学府以西不过半里路程，名字虽然富有诗意，可实际上却荒废已久。
在那边有个小坊市，虽然不及县城中心那般繁华热闹，但由于临近学府，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学子，便于平日里购买日常用品。
没过多久，徐牧等人便到达了烟柳巷的巷口，不过此时此刻，这里却是围满了人。
徐牧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挤了进去。
乍见之下，巷口以内三丈之地，有数名衙役把守，里面隐隐约约，只能见到有几道身影在闪烁，地上有副担架，以白布覆之。
“唉！柳少爷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也遭到了毒手，这凶手还真是可恶至极啊！”
“谁说不是呢！柳大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可怜。”
“哎哎！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泗水河渔村被灭一事，柳大人着手此案，莫不是有水匪摸进了城来，借此向柳大人实施报复？”
“对对对！依我看很有这个可能！”
围在周围的众人，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让开让开，王捕头来了！”
就在此刻，巷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众人闻言，忙不迭的让开了路。
只见三名捕快，押着一人径直走来。
为首的一名男子，面容虽然普通，但是身材极其魁梧，挎着腰刀，一身气势迸发。
“救……救命，有鬼……有鬼啊！”
跟在他后面的两名捕快，正押着一名披头散发，满身污垢，而且说着胡话的少年。
“咦？这……这不是柳公子的书僮小阳么？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当中有人认出了那名少年，不由得惊呼出声，如此一来，顿时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而徐牧在仔细一看之际，也认了出来。
“有鬼！不……不要杀我……不要！”
少年满脸的惊恐之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口中也只是一个劲的说着些胡话。
“大人，卑职方才在赶来之际，恰巧碰上了小阳，便将他带了过来，只不过……”
王捕头朝着柳鸿元行了一礼，紧接着又望向那少年，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柳鸿元一身官袍，年华正茂，原本是风光无限，但是如今的他，却面容憔悴，往日的威严也一扫而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盯着疯疯癫癫的小阳看了许久，柳鸿元最终长叹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先把他和公子都带回县衙吧！围观的百姓也尽数驱散，不要因此而引发躁动。”
王捕头顿了一顿，明白大人的意思。
“……是！”
说罢，接着便令在场的捕快衙役，将堵在巷子口的众人驱散，同时后方的几人，抬起担架，押上小阳，当场快速的原路返回。
虽然私下里跟柳仲明有交情，但是眼下的情形，徐牧也不好现身出去，只能让路。
而担架上的人，猜都猜得到是谁了！
不过就在担架经过徐牧身前之时，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气味，一股很独特的香气。
“厢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这股香气很淡，转瞬即逝，徐牧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香气，因此才向厢儿讯问。
厢儿原本尚且沉浸在忧郁之中，此刻忽然听到公子叫她，当下也是连忙反应过来。
她朝着周围一顿乱嗅，面露疑惑之色。
“没有啊？公子，怎么了？”
见她一脸的不解，徐牧索性也不多问。
“没事！”
某些追求儒雅之人，也会随身佩戴着香包，他想这股香气，或许是香料的气息吧。
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下去，但是徐牧的面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愁眉锁眼。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昨天还跟他有说有笑，活生生的一个人，今日竟是天人两隔？
尤其是他的那位书僮，自始至终，一直在叫嚣着“有鬼”、“不要杀我”之类的胡话，柳仲明之死，他应该是唯一的知情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总之这些话，就如同电流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大脑。
最近城里发生的怪事还少吗？把什么事情都归究于水匪的身上，真相真是如此么？
他就不信有什么样的匪类，竟然能够混入城中，悄无声息的杀害了县令之子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真把官府当做摆设吗？
能够看得见的危险，从来都不是什么危险，往往不为人知的诡秘，才是最可怕的。
“回府！”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甚至有些好事者，紧随着衙役们前往县衙，对此是高度关注。
但是徐牧，现在却根本没有这种兴趣。
厢儿满心叹惋，过去叫来了马车，徐牧再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上车，沿路回府。
这件事情，他承认，的确是有些刺激到自己了，若不做出措施，他将会寝食难安。
今天是柳仲明，保不准明天，就该轮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