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胡府门前,宁安骑在马上对众人最后交代了一遍:
“老赵,你跟着去收拢强盗,苏青羽和张小北按计划行事,等我回来就去找槐树精算账。”
老赵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一定把那些亡命徒收拾的服服帖帖!”
站在他身边的老瞎眼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人一定全力帮助这位大人。”
“别光顾着打架,老瞎眼,我把你赏金都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用吧?”
“知……知道。”
“好,我信你。”
宁安说完便不再耽搁,向胡坤派来领路的侍卫点点头,二人调转马头,朝镇西行去。
宁安虽是初次骑马,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经过半个小时的练习,现在也骑得有模有样了。
老赵拉着老瞎眼出城收服小弟,门前只剩苏青羽和张小北。
看天色还早,张小北问道:“苏姐,咱们现在干嘛?”
苏青羽伸手一指镇内:“难得来这种古风世界,当然要出去逛逛!”
齐贤镇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河道两岸特别繁华,二人出了胡府门前大街,便沿着河道前行。
两岸楼阁林立,河上画舫精美,明明是古风建筑却散发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这种感觉让两个现代人感觉非常新奇。
正是下午时候,行人众多,但像他们两人一样闲逛的确没有几个,多数人行色匆匆,在为了生计而奔波。
苏青羽兴致勃勃地打量周围的‘古建筑’,随口问道:“小北,身体没问题吧?”
张小北摸了摸后颈答道:“基本没事了,就是脖子后面还有点儿疼,难道是昨晚昏迷之后摔伤了?”
苏青羽扭过头不去看他,含糊地说道:“嗯,当时情况太复杂,我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那边的船好漂亮,咱们快过去看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艘装饰华丽的小船,二人登上船头,看见船夫正在船里酣睡。
张小北出声叫醒船夫,这船夫头也不抬,很不耐烦地说道:“白天不接客,晚上再来!”
船夫说完准备继续补觉,忽然感觉有东西砸在胸口,当即大怒,伸手摸起砸到自己的东西准备扔回去,入手感觉沉甸甸冷冰冰,拿起来一看,竟是一锭银子。
平常一个月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大客户啊!
船夫乐呵呵地将二人迎进画舫,让他们稍等,说要去准备些点心。
过了片刻船夫提着食盒,领着一群姑娘回到船上,看这些姑娘的打扮,恐怕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这船夫还是个掮客!
张小北干咳一声,准备让他们离开,苏青羽却丢出一锭银子给船夫,夸奖道:“干的不错!”
琵琶声响,小船离岸,春风吹起窗前的轻纱,带来岸边荼花香气,偷得浮生半日闲,本该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张小北此时却异常尴尬。
几个姑娘将张小北和苏青羽夹在中间,帮他端酒夹菜,胭脂香气扑鼻,张小北浑身紧绷,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对单身时间等于年龄的张小北来说,现在这种场面级别太高了。
实话说,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忍的住?但一方面这些姑娘实在太小了……十五六岁,在他的印象中还是上中学的年纪,实在是……
苏青羽却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头回知道她也有这种恶趣味,是不是被宁安传染了?
张小北苦笑道:“苏……兄!”
苏青羽终于开口相助:“你们去船头弹曲吧,我们想安静点儿。”
小姑娘们听话的走出船舱,张小北松了口气,坐到窗户让让冷风吹一吹燥热的脸皮。
苏青羽笑道:“我记得你已经上大学了吧?怎么还这么害羞?”
“你是不是对大学生有什么误会?”
“可能吧,我又没上过。”
张小北一愣,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危机,感觉和这些队友已经很熟悉了,但今天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们的过去还一无所知。
每一个轮回者都有过一段完整的人生,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出生成长,迎来死亡,相比于短暂轮回经历,那里才是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又张小北还是开口问道:“苏姐,你是怎么进入轮回的?”
苏青羽端起酒杯,看着岸边匆匆往来的行人说道:“不是什么好故事,已经忘了。”
咦?难道踩雷了?
张小北赶紧转换话题:“苏姐,你功夫很好啊,感觉不是在轮回空间学的,难道以前练过?”
苏青羽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笑道:“不过是些粗浅的国术罢了。”
“国术?”
“哦,忘了,你不是来自普通世界。所谓国术就是一种锻炼和运用身体的方法,练到极致可以凭借肉体力量劈金断石,现在的我即使借助魔术这样的超自然力量,也不一定能战胜国术大宗师。”
这绝不普通……
抿了一口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清酒,张小北又想起一个问题:“你猜宁安的世界有什么异常,总觉得他对这些超自然力量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苏青羽摇了摇头说道:“我见过很多轮回者新人,但像他一样迅速适应环境的还是第一次遇见,我感觉他有很强的目的性,简直像早有准备一样。”
“你是说他明知轮回空间的规则还主动进入这里?虽然这里确实有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但真的值得拿命来赌吗?”
“也许他有比性命更重用的东西吧……他有很多秘密,但谁不是呢?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主动说出来,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苏青羽将酒杯倒扣在桌上,吩咐船夫沿着河出城,然后用胳膊撑着头,靠在窗前闭眼小憩。
将午后温和的阳光披在身上,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安详,谁又能想到她曾挥舞魔法和妖魔厮杀呢?
被苏青羽感染,张小北也昏昏欲睡,就着船头传来的乐曲声逐渐入梦。
说得也是,只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也会对说出你的秘密吧,只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