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克离开警局,快步走向自己的飞车,华星剑紧随其后。
“仿生人,离我远点儿。”戴克站在车门前对华星剑喊道。
华星剑不为所动,直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戴克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东西和你脖子上的项圈配套,只要我按下按钮你的仿生脑就会飞上天,或者更惨,直接变成碎渣洒在我的衣服上,而我会向局长报告说你试图袭击我。我不想弄脏我新洗的上衣,所以请你乖乖留在警察局,待在我和布莱恩特都看不到的地方,明白吗?”
“你不敢这么干。”华星剑平静地说道。
“呵呵,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你敢的话就不在这里了。你们的局长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不会相信你的说辞,只会疯狂报复你。”
“妈的,”戴克将遥控器放回口袋,有些沮丧地说道:“你说的没错,那家伙是个笑面虎,没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戴克坐上驾驶席,一脸不情愿地启动了飞车。
华星剑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听着!我允许你待在我身边,但这不代表你能指手画脚,你不过是个仿生人,一件玩具!只要乖乖待在我身后让布莱恩特满意就行了!”
华星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戴克驾驶着飞车向城市中心飞去,最后停在了泰瑞公司楼顶。
有专人在停车场等着他们,将他们带到顶楼的某个房间。
房间的一侧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从那里可以俯视落日中的城市,窗前有一张长桌和一些舒适的椅子。
房间里没人,戴克皱了皱眉,朝着长桌移动。
这时一道黑影从侧面袭向戴克。
“小心!”华星剑挡在戴克身前,一把抓住袭击者的脖子。
“猫头鹰?”华星剑提起手上的东西问戴克:“为什么办公室里会有猫头鹰?”
“我怎么知道?鸟类早就灭绝了,这应该是个电子宠物。”
“不是电子宠物,是仿生猫头鹰。”
房门打开,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金色的夕阳从她的脚背攀到额头,戴克的视线也跟着扫过她全身。
高挑的身材,时尚又不失庄重的着装,加上完美的脸部线条,这是个第一眼看见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美人。
“能先放了泰瑞先生的猫头鹰吗?”女人说道。
华星剑摇头说道:“你得保证它不会再袭击人。”
“袭击?不,它只是喜欢待在人的肩膀上。”
华星剑松手,猫头鹰果然飞到女人的肩膀上,女人轻抚着猫头鹰的羽毛说道:“你看,它被设计成这样,天生亲近人类。我叫瑞秋。”
“我叫戴克……”戴克又看了一眼华星剑说道:“这是我的助手。”
“下午好,先生们,欢迎来到泰瑞公司。”一个老人缓步走进房间,冲华星剑和戴克问好。
“泰瑞先生。”戴克也问候了一声。
这就是泰瑞?仿生人口中的‘造物主’?华星剑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瘦小的老人。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蓝色西装,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爬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克制的笑容,举止间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泰瑞一边走向戴克,一边说道:“移情测试,你们是这样叫吧?我希望在正式调查前看看它的运作方式。”
“这有什么用?”
“只是我个人一个小小的要求,”泰瑞笑道:“满足我吧。”
虽然泰瑞说得轻松,但很少有人敢正面拒绝他这种大人物的要求。
戴克无奈地问道:“测试对象呢?你?”
“不,瑞秋,你来接受测试。”
戴克将房间的亮度调暗,打开仪器开始对瑞秋的进行测试,华星剑和泰瑞站在一边围观。
仪器的作用是监视被测试者的生理反应,测试内容是一组相互对照的问题,泰瑞听了两个问题后轻轻拍了拍华星剑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华星剑看了一眼专心于测试的戴克,跟着泰瑞走出房间。
泰瑞果然等在门外,见华星剑出来,泰瑞笑道:“你好,华星剑,你是昨晚袭击泰瑞公司的一员吧?”
“……”
“不要误会,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类要和仿生人站在一起。”
“你知道我是人类?”要知道局长为了保密,连戴克没告诉。
“我还知道很多事,比如你们昨晚至少展现了三种超越现有科学的技术,能量武器,空间技术,还有某种未知的探测技术,你们的身体机能普遍超过现在的人类,而且我和警方都没有查到关于你们的信息,你们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浑身都是谜题。”
“……”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为什么?”
“为什么呢……老实说我想知道你们的来历,想研究你们的技术,但这仅仅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我不能将你们的存在公之于众,这对人类不是什么好事。”
人类?这和人类有什么关系?华星剑有些疑惑。
泰瑞看出了他的疑问,指着脚下说道:“地球,我们曾经的家园,因为人类的愚蠢而毁灭,人类不得不迈步走向宇宙,就像一个孩子刚学会走路就被抛弃在荒野上。我们的文明正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脆弱又敏感,而你们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我无法预测这会对人类造成怎样的影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那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了吧……
“你在想我可能会将你们灭口,对吗?”
“……”
“我也考虑过这个方法,但最后的结论是留下你们更有价值,毕竟变数代表风险的同时也意味着机会,这也是你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泰瑞拍了拍华星剑的肩膀:“希望你早日抓回你的同伴,到时我会请你们做客……测试好像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测试进行的很顺利,戴克让瑞秋离开,然后告诉了泰瑞测试结果:瑞秋是一个仿生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仿生人,为什么?”戴克问道:“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这是个实验,赐予仿生人经验和过去,创造出他们情感上的依靠和安慰,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
“记忆……“戴克的表情有些僵硬:“你们操纵记忆?”
泰瑞笑而不语。
结束测试后泰瑞对调查非常配合,但戴克拿到想要的资料后立刻离开了泰瑞大厦,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里昂,这个仿生人曾混入泰瑞公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着手调查,也许能在他的住所能找到什么线索。”
华星剑翻看从泰瑞公司拿到的资料,对戴克提出了建议。
戴克出奇的没有反驳华星剑,将里昂的住所设定成目的地,开启自动驾驶,然后闭目陷入了沉思。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戴克突然问道:“瑞秋……它真的很像人类,如果不看测试结果我很难相信那是个仿生人。”
“仿生人或者人类,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是个莫瑟教徒,莫瑟教导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杀生……”戴克看了华星剑一眼,抬起手掌说:“这只手处死过很多仿生人,从旧式的T14型到最新的枢纽6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过去只要观察动作就能分辨出仿生人,现在却必须经过复杂的测试才能确定,刚才的测试也比以前花了更长的时间……如果将来们用尽所有手段都无法区分仿生人和人类,那我之前的工作到底算什么?”
戴克自顾自地说完,然后继续闭目养神,他不指望华星剑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不需要在意对方想法的对象。
“你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华星剑说道:“他们杀害了人类,犯了错,所以理应受到惩罚,这和仿生人还是人类无关。”
“呵,”戴克冷笑一声,翻了个身,背对华星剑说道:“我可不需要仿生人同情。”
华星剑无声一笑,低头继续查看资料。
飞车停在一间旅馆前,此时刚刚入夜,天上下起了小雨。
旅馆的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人,翘着二郎腿,抱着酒瓶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屏幕上的老友巴斯特刚用夸张的语气讲了个笑话,引来老板一阵大笑。
“喂,警察,”戴克凑到窗口前亮出自己的警徽,然后掏出里昂的照片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老板瞥了一眼警徽说:“你们的人已经上去了。”
“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老板盯着电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钥匙在他手上,你自己去看吧。”
见老板没有配合的意思,戴克只好无奈地收起警徽。
资料上有里昂的房间号码,戴克直接来到目标楼层,发现房间的房门是敞开的,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
戴克对华星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掏出手枪悄悄走到在门边,慢慢探出头去……
眼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戴克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剧烈收缩,他本能地向后倾倒,同时抬起枪口扣下了扳机。
好在有人比他更快,一道身影插入两人之间,一只手抵着戴克的扳机,另一只手将对面的枪口抬高。
华星剑做完这一切后才说道:“我想你们还是先聊聊,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此时戴克终于看清了对面那个人,他用蛋疼的语气说道:“霍顿,你这个酒鬼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的,他不是我上午抓的仿生人吗?怎么和你在一起?”霍顿收起武器说道。
“局长让我来支援你,这家伙算是助手。”
“我听错了吗?”霍顿惊讶地说道:“银翼杀手找了个仿生人当助手?”
“我也不敢相信……别废话,有什么收获?”戴克坐在地上问道。
华星剑向他伸出手来,戴克看了华星剑一眼,还是抓住华星剑的手,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霍顿转身走进屋内说:“我也刚到,还没有仔细搜查,但他们应该已经放弃了这里,没发现有仿生人回来的痕迹。”
戴克和华星剑跟着走进屋内,对房间展开了搜索。
此时在旅店楼下,里昂和罗伊,两个仿生人站在雨中望着楼上的灯光。
里昂开口说:“他们找到这里了。”
罗伊问:“照片呢?”
“还在里面,要去拿回来?”
“不用,巴斯特的,计划,即将开始,我们,去找他。”
“你的时间不多了。”
“足够了,”罗伊看着自己萎缩的手掌重复道:“足够了。”
两个仿生人离开旅馆,消失在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