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上来的湖水洇至小腿，浮浮沉沉甚有些站不稳，下身裙摆几下便被湖水洇湿，我也懒得打理，索性一股脑坐下去。身形一半浸在凉水之中，总算缓解了我心中几分烦躁，长吐了一口气抱膝缩在竹木排尾端。
大抵因为湖面上吹着细风，将吹得我整只脑袋直泛晕乎，犹如泡在水中一般，懒散惬意。酒劲趁机上头，灵台搅成一团，混沌得不成样子。
恍惚间察得身后有动静，分明是股不紧不慢的声响，却分外压迫。
我费着劲扭扭歪歪转身，却只来得及瞧见一袭挽在腰际的素色衣布，嗯……包括露出来中裤，唔，这裤子很中看。
本帝姬活了这么大把年月了，怎么着也见得不少身着中衣的，然就数这个最好看，唔……不对，中衣都一个样，该是穿着的人好看。
诚然我现在灵台混沌，然历练了这般久，也瞧得出这中裤里裹着的腿定然是对线条匀称修长挺拔肥瘦适中的美腿。
奈何我欣赏完美腿，正待要伸手鉴定鉴定之际，腿的主人起了声响。
“阿瑶。”
那声音色柔和温润地至我顶端发出，却细细致致在我脑中绽开。
我也忘了怎么抬头，就这么直着脖颈，脑袋连着上身往后倾，结果没留神儿给一把栽进湖水之中。
我坐在码头尾端，大半个身形都有竹排撑着，然腰际以上却无着落，脑袋浮浮沉沉似要堕入湖底深渊。
跟前那人该是想要拉住我的，可惜他来不及附身，只握住了我的一缕长发，再而徒劳无功地让那缕发丝从指缝溜走。
倒是把我头皮扯得发麻，我后背险险贴着竹排，头微微下沉，原本用着支羊脂簪绾住的发丝全数散开。气鼓鼓吐了两口气泡，瞪着眼睛瞧向始作俑者。
他正半倾着身形将脸面对着我，月光点点洒在他的鸦发后背，脸面隐着星点甚难瞧清。
然还是轻易被我辨出。
唔，或许令我识得清明的不是那面皮，而是那般气韵身形，只怕无论沧海转逝如何，都叫人一顾销魂。
他一如既往清俊冷漠、一丝不苟，凝着术法站在湖面之上，脚底贴着湖面，晕出萤萤玄光，沾染不到半分水泽，我在下面看着，他连靴底都是净白着的。
我有些难过，心口闷疼得紧。在水中深刻地将望住他，我同他分明离得那么近，却仿佛隔着两个异世，于幻世交错边际之中偶然窥得一面，只那一眼铭心，又错身离开。
他终于肯主动，蹲身将手探入水中，摸到我的一侧面颊，又绕过后颈摸到左侧面颊，轻易便将我捞起。
他的左手臂膀一半净着湖水，一半枕着我的后脑勺。我瞧见他的衣服总算洇湿了大半，心头莫名愉悦起，恶趣味般将脑袋下压，脸面在水中浮沉起。
他皱着眉头用劲又将我抬高，水花四溢，我弯着眉眼问道。
“猜猜我是谁呀？”
他定定地看着我。
“你醉了。”
我嘴皮一扯，轻嗤出声，将存着的力气全数使出了，脑袋又浸入湖中，同时张口应嘴，顺势吐了个气泡，将话语包住。
“老子他娘的就没清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