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失。
额,不叫屎。
虽然你叫我的时候说的哪个字我也不知道。
名字是师傅起的。我没有姓,因为师傅说当官的不让。
但是我师傅有,我师傅叫天弓。
我当然也问过师傅为什么要叫失那么难听。师傅是这么说的,弓的孩子就应该叫失,不然叫箭太难听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如叫箭来的好。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山头上也就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
师傅叫的多了我也就不在意了。
我没爹也没娘。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师傅。十六年过去了,还是只见过师傅一个人。
听师傅说我小时候皮,不愿意跟他学诗词歌赋,只喜欢没日没夜的在山上来回乱窜。
便只好教我些拳脚功夫。
从我9岁那年开始,师傅便给我安排了一系列的课程。
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100个。然后跑步10km。这些每天坚持。
当然一日三餐要好好吃。早上吃香蕉都可以,最重要的,是锻炼意志力。
最开始痛苦的要死动不动就想休息一天。但是只要完成课业师傅就会给我讲各种正义英雄的故事。所以就算脚重的无法动弹,也要坚持做下蹲。手腕发出奇怪的声音,也要坚持做俯卧撑。
我向往师傅口中那些拯救苍生的英雄,倒不是说获得强大的力量是一件多么让人渴望的事。只是觉得当别人无助时,能搭把手笑着说‘没事了’的人很酷。
终于一年半之后,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山上的动物已经不能对我构成威胁了。
我觉得进步挺大的但是师傅好像很失望。
又一年半后,我觉醒了自己的‘咒纹’。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训练。下蹲做到一半时,忽然感觉小腹有点发热。我以为这是五谷轮回的前奏。也没多想,寻思把下蹲做完再去茅房。结果下蹲做完以后感觉一点都没有了。接下来的跑步环节也没有感觉丝毫异样。
可是到家以后师傅就把我叫住了。
问我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便一五一十的把下午那不算怪事的怪事告诉了师傅。
接下来,我就被扒光了衣服。
那年我才12请各位不要多想。
师傅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揉搓了两圈。我的小腹上便出现了一个圈圈,圈内净是些乱七八糟的纹路。
随后师傅又轻轻的拍了下我的小肚皮。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就消失不见了。
师傅告诉我这叫‘咒纹’。以后能不能混个好的姓氏,娶个好媳妇儿,当上拯救苍生于水火的英雄,就靠它了。
我觉得不明所以,但从没见过师傅像那天笑的那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重复原来的课业,师傅还教了我一堆杂七杂八的口诀,以及每天清晨都要去林间静坐,练习吐纳。
那段不算太长但是足够拗口的绕口令直接让我背了半年,期间不知道杀死了我多少珍贵的脑细胞,虽然我不知道脑细胞是什么。但是师傅说很重要。
后来,师傅让我陪他以竞赛的方式摸到对方指定的部位为前提锻炼身体。
说是陪他锻炼身体,但是每次基本都是我挨揍且输。
一开始我总是选择腹部为自己的罩门,每次师傅都会毫不客气的拨开我的拳脚给我一发直拳。
期间我以为是自己选择的罩门位置有问题。然后有那么一天我换成了菊花。
结果,那天师傅阴笑着送了我一发千年杀。差点导致我次日的课业没法完成。
从那以后我再没把自己的罩门放在下三路。
再后来,师傅死了。
师傅临死前出了趟远门,大概半个月左右。回来的时候已经缺胳膊断腿了。
我不知道是谁把师傅打成这样的,也没问,因为我知道去了也是送死。师傅同样也没说。
两天后师傅咽了气。
我把师傅埋在了小屋前的院子里,在收殓师傅的遗物时发现了几样东西。
一份标注了日期和目的地的地图,一本花名册,部分名字上面已经打了叉,和几叠整整齐齐码好的纸。花名册的最后一页还有几行字,可惜我不认识。
从那时起,除了想成为一个英雄。复仇这两个字也被我埋在了心中。
即便我还不知道仇人是谁,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在此之前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还过于弱小。比师傅强的人,现在的我肯定不是对手。
我本想就这样在山里日复一日的修行,等实力无法精进的时候再下山。
但是不曾想,师傅头七那天,山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那年我16岁。
话分两头。
“阿大你确定这山沟沟里头有宝物?”一个地中海发型,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吐沫飞溅道。
“三哥,你这一路上问了好多遍了,听的人家耳朵都起茧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回道,此人面如桃花,唇红齿白。“阿大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嘛?不靠谱的事儿,他怎么可能这么紧着张罗。”说罢又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前方探路名叫阿大的男子。
“猴子,周围有什么动静嘛?”阿大没有分心盯着后面的两个人,只是在黑暗中自顾自的问着话。若在旁人看来,这人肯定病的不轻。但黑暗中却有所回复“一切正常,我说老哥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小心了?”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兀自出现在了小队正后方。
“小猴子,你吓人家一跳。快过来安慰人家一下嘛。”女人俨然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是假,就要往名叫猴子的青年男子身上靠。
猴子不进反退扔下一句话就再次遁入了黑暗中。“敢让你‘夜叉’投怀送报的男人都死绝了,我可不想当下一个。”
“叫人家什么不好,非叫人家‘夜叉’。人家可是会伤心的哦。”夜叉依然对着夜色发着春。
而一边的三哥已经下意识的保持了跟夜叉的距离。听到这个名号,这肥头大耳的家伙也机警了起来。他可不想因为这姣好的皮囊,命丧黄泉。
“阿大,就算时间再紧,这宝贝再金贵。我也不想跟这家伙组队啊,我不管我要加钱。”三哥紧忙追上了前面的阿大,直接提出了自己还算不过分的要求。
“好好好,反正这单成了,只要个零头就够我一辈子不愁了。”阿大不紧不慢的回复了三哥,好像三哥的要求早就在他的计算中了。
要说四人深夜进山这事儿,还要从三天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