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酒店仍然充斥着喧哗。赌桌旁的喝彩与叫骂,酒桌上的恭维和冷嘲热讽。而有那么一个房间的气氛却与此大相径庭。
阿大头上豆大的汗珠落在地面其声可闻。
“别怪三哥我没提醒你,跟这帮人做买卖留十个心眼都嫌少。你要是信得过三哥就跟我详细说说没准我还能帮你想想折。”三哥看到阿大的面色已变,知道是时候套套近乎,从阿大的嘴巴里问出点东西了。至于事后阿大死活关他鸟事。
阿大缓了半天终于顺了口气,且把事情捋了个七七八八。
一位王子子通过绑架的手段抓了个雇佣兵让他进山找个笔记本。
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只要他招招手,少说也得有十个八个咒纹使来为他卖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事已至此,阿大已经把自己的账算的门清了。
坐以待毙,死。
无功而返,死。
以假乱真,死。
星夜潜逃,多半也会死。
还有两天时间,在这两天里他要去把那个该死的笔记本找回来,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于是他咧开了嘴露出一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假笑对三哥道。“放心,这种位置的人不会在意你我的小命的,只要老老实实完成他交代的事。你我不仅能得到那么一大笔钱,说不准还能在这帝国真正的站稳脚跟。帮我安排下电话我要再找两个人,你也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家伙今晚就上山。”
说罢也不跟三哥多废话,直接进了浴室,那一身的冷汗,要是不洗掉总感觉还沉浸在满满的恐惧中。阿大也确实需要沉沉的睡上一觉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
三哥对阿大最后那番话,肯定是不信的。但是由不得他,这个节骨眼上就是阿大问他要几个小姨太陪睡他也得照办。即便他明白阿大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但想触碰这个秘密的核心,此时也只能通过阿大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阿大死死的睡了一个工作周期,以便夜里有足够的精力,于晚饭前准时醒来。
三哥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准备给他俩践行。
三孙子思前想后,觉得这是个机会。只有自己亲自去才能保证获取足够的信息,如果能和帝国王子搭上线,那他这辈子也就算熬出头的了,哪怕只是做那么一条看门狗,也是帝王犬。
他和阿大不同,外籍人士可以自由出入帝国境内,但是帝国本土的人除非达到一定社会地位否则是不允许出境的。即便能够走出国门,除了贵族和王族也不允许携带超过一定量的财产。
而三哥就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
宽敞的房间,略显浮夸的桌饰,一桌子在平民看来的山珍海味,贵族看来的残羹冷炙。以及三人份的餐具,两个体型毫不相衬的中年男人。
很显然三哥和阿大在等人。
因为来者迟迟不至,于是两人决定,边吃边聊边等。
“说起来,阿大干完这单有什么打算?是留在这儿跟我发财,还是换个地儿开你的小酒馆?”三哥含着嘴里还没嚼烂的牛排道。
“三哥你这话问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可没有讨论事成之后的事儿。那些说‘干完这笔买卖就回乡下结婚’和‘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的人可都是别人帮着收的尸。倒是你,要是事成了在王子那儿混个一官半职的可就摇身一变成贵族了,到时候‘姓名法’就不适用于你了,有给自己想个什么好的姓氏吗?”阿大努力的让自己进入状态,以便夜间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说到这儿,三哥眼中差点蹦出泪花道。“我要姓张,早就想好了,想了十几年了。爹妈不负责,当初生了三个。两个哥哥一个叫壹,一个叫贰,到我这儿爹妈不会写三的繁体字,因为帝国没有发行这个面额的纸币,所以我就只能叫三。我苦啊,你知道我这些年没发迹之前一直都被人叫小三吗。张三,这名字叫着就顺口。听着就霸气。”
阿大憋不住被逗乐了,道“行了,行了这‘姓’还不是你的呢,给我说说这‘姓名法’吧,听着就像唯心主义的产物,有啥实际意义吗?”
“这‘姓名法’可厉害了。威廉姆斯五世在位期间,底层社会掀起了一股由氏族引领的反抗热潮,没事儿就罢罢工什么的。各个地方的治安官都颇为头痛,威廉姆斯五世听说后哈哈大笑道,‘不就是同一个姓氏的家伙凑在一起闹别扭吗,把他们的姓氏剥夺掉不就好了吗。’随即颁布了‘姓名法’。从那年起的新生儿不允许拥有姓氏,只能起名字,违令者杀无赦。时至今日恐怕连威廉姆斯五世自己都没想到,这‘姓名法’的威力何其巨大。一开始影响并不大,但是随着时间的堆砌,宗族分崩离析,表亲形同陌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距离更是犹如天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唯物主义,谁能想到仅仅是失去了姓氏,就能如此彻底的改变社会的格局。”三哥像是在背诵课文一般把这事儿讲了一遍。又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一位史学家说的。”
“后来呢,那个史学家怎么样了?”阿大依旧细嚼慢咽着,时不时还品味下桌前的美酒。
“死了呗,这种明显带有批判性的文章写出来就注定活不了。”三哥丝毫不以为意,可见敢于给出自己真知灼见的底层文人墨客已经死的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时,三哥的杯中已然见底了,一旁的女服务生赶忙端起了酒瓶。三哥不以为意,阿大却眼疾手快的用自己的手封住了杯口。
“咋地?我喝点儿酒都不行吗?放心晚上耽误不了你,你三哥还是有点本事的,没事儿,没事儿。”说着三哥就要挪开自己的杯子,却发现手中的杯纹丝不动。
“我说三哥,你这儿的女服务生身材都这么好吗?”阿大没有看在自己手底下暗自使劲的三哥,却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女服务生。
三哥闻眼,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嬉笑道。“呦,老弟。这事儿啊,是兄弟我招待不周。马上我就给你安排。”随即也抬头看向了身边的服务生。
可这视线一对,三哥立马反应过来了,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服务生他没见过。
这玫瑰酒店的男安保不说,这女人可都是他逐个挑选的,上至风流名妓下至厕所大妈。别说在酒桌一旁的服务生了,就是现在后厨的帮工他也能叫出来名,可是这人他就是不认识。
起身,拔枪,开火。三哥用他那肥胖的身躯,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死胖子身手异常的好。
“诶,不玩了不玩了,没劲。”只见这女服务生的身手,尤其是速度更胜三哥一筹。枪响时,早已不在原地。而是坐在了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位置上。
“阿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边说,便用刚才想三哥倒酒的酒瓶,对嘴抿了一口。又用舌尖舔了舔瓶口。媚力十足。
“我可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身材只做个服务生太屈才了,三哥一向物尽其用,没道理埋没了你。”阿大松开了按住的酒杯,又给三哥使了个眼色。三哥惺惺的收起了枪坐了下来。
“亏我还把自己画的这么丑,唉。”女人说罢,随手掏出了个化妆包。不多时便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又把服务生的外衣随手一扔,顺手摘了帽子像某洗发水广告一样甩了甩一头蓝色的秀发。一个性感尤物便呈现在了两人面前。大V领的紧身衣直接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分明的锁骨。
“我说老弟,这是你的姘头吧?你在b市有这样的熟人怎么不早介绍给我,大家一起发发财吗。小姐怎么称呼?”三哥也愣了,这么极品的女人说实话他见的也不多,就是真能弄到手,也得乖乖的送到上头去。
“三哥不用客套,在这b市小妹还得指着你照应呢,叫我伊万就好。”
“一万?巧了我有个兄弟叫九筒。他妈打麻将的时候生的他,一把大牌单调九筒就是不来。然后羊水破了,送医院的时候喊九筒喊个不停。后来孩子生下来了,为了纪念那把没胡的牌,他妈就给他取名就九筒了。咋地?你妈胡一万?”三哥打趣道。
“讨厌,三哥你就会拿人家开玩笑。”伊万不怒反笑道,顺势就想往三哥身边靠。
“行了,人齐了出发吧。”阿大适时的制止了两人的进一步行动,起身就准备离开。
三哥看阿大欲走,紧忙追上。
“切,没情趣。”伊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嘴嘟的像打了气的皮球。
“不是还有个人吗?”三哥边走边问道。
阿大也没回头像是在盘算着某事,顺口回道。“另外一个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