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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开镜

正月初八,据说是黄道吉日,《宮心》剧组台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员齐聚片场,开镜拜神,仪式结束后,主创人员还将接受记者采访。

开镜拜神,是TNC拍摄电视剧的开机传统。众演员带妆亮相,台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员一起烧香拜神,切乳猪(将烧猪一刀由头切到尾,取其“好头好尾”之意)。一来祈求拍摄期间诸事顺利,二来也是造势宣传。

这天,敏儿早早来到片场,因没有更多具体的任务,她和编剧Vivian找了个角落,轻松自在地聊天。在制作组里,除了陈鹏,敏儿和Vivian最为要好,这大概是从会所那晚的“眨眼”开始。加上她俩年纪相仿,观念相近,且都有爱看小说的嗜好,因此交流、相处起来舒服、愉快。

“为什么选择今天开机呢?”敏儿嘟哝。

Vivian答:“黄历曰:今天宜:开业、动土、动工;忌:嫁娶。”

敏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哦,就是说今儿个适合发展工作,不适合谈论感情呗!”

Vivian笑着摇摇头:“业内都评价说我是‘鬼才’,我觉得啊,我照你还差点!”

听完她的打趣,敏儿挑眉眨眨眼。两人都笑开了。

这时,陈鹏走过来:“这么开心?找你俩呢!一会儿等演员们化好妆出来,就要开始啦,走吧!”说话间,一把揽住敏儿和Vivian,带他俩去和其他制作组成员汇合,准备一会儿的开镜拜神仪式。

敏儿没想到的是,她的一句玩笑话,竟然,多少说中了这一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大概,她真的是“鬼才”吧!

仪式场地中央是背景展板,上面有硕大的《宮心》二字,以及巨幅剧集海报。展板前搭有舞台,用于一会儿合影,主创人员也会在此接受访问。舞台前方备了一方台案,上面有香炉、香,进贡的瓜果以及红布盖着的烤乳猪。此时,记者们都在外等候,还没进场,敏儿他们站在大背景板的一侧,等待着化好妆、穿上戏服、做好戏中造型的演员们陆续到来。

与敏儿相熟的明星班学员,来到场地时,都先过来和敏儿打招呼,而后才各自聚堆儿,以待开场。几位主演中,南英峰并没有大腕那种最后压场出现的习惯,而是最先进场,刚进来,他和敏儿就看到了彼此。四目相对,敏儿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频频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南英峰无奈笑笑,朝她走来。敏儿也想起,自己有给他准备礼物,遂向前走了几步,与他汇合。

“阿峰,嗯……哦,不,是四爷,这个形象,果然不错!太有范儿了!四爷吉祥!”说罢,还做了个请安的动作。

南英峰见到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的敏儿,笑得更加灿烂:“高老师好兴致!竟然比我还入戏!也不怕被人笑话?”

“哈哈,这不是看着四下没什么人嘛!他们都在那边候场呢!好啦,不闹了,这个……送给你!要收好哦!开过光的!”

“平安符?”南英峰略有些疑惑。

“嗯。我听说,在香港这边拍戏,有一个禁忌,跟头发有关。行内信奉说,人的头发长短与运气有直接关系,如果某演员一直留长发,要是突然剪短,容易带来不好的运气,虽然,我觉得这种说法,纯属迷信,甚至有点无稽之谈,但是这个……毕竟在行当里流传许久,姑且宁可信其有吧。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剃掉头发,做清宫造型,拿着平安符,图个心安!”

南英峰看着平安符,又看看敏儿,心中哪里是安,根本就是翻江倒海。

他自然也是不相信那些和运气相关的行业说法,可敏儿这种理性的女孩子,在不相信的情况下,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为他考虑周全,让他觉得更加难得。如果是别人这么做,他应该觉得可笑,充其量会有些感谢,但因为是敏儿,他心里有比感谢更多的东西,比如说兴奋、甜蜜,甚至是幸福。

这一刻,南英峰在心里承认,他的确是对敏儿动心了。或许他很早就已动心,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但动心又如何?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纵使脑子里已经有过无数想法,但最后也只是一笑,说了声:

“小敏,谢谢你!”

敏儿原本还想和南英峰多聊两句,可是她眼角扫到远处回廊里的一幕,顿时慌了心神,一种担忧之感油然而生,匆匆告别了南英峰,向回廊处走去,只留下南英峰默默地看向她的背影。

敏儿究竟看到了什么?

说来真的很巧,也很狗血。台里对这部台庆巡礼剧相当重视,因此来了不少领导,以翔就是其中一位。所以在这里看到以翔,敏儿并不觉得奇怪。可不曾想,正式活动还没开始,以翔竟然和陈珊儿、江一然在回廊的转角处遇上了。

和陈珊儿碰上也就罢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早前,敏儿答应师母参与这部戏的时候,不就想看看已经“放下”的以翔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么?但这江一然怎么也冒出来了?如果说这是陈珊儿作为女一号的戏开机,他到场,还能理解,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算准了以翔会出现,所以专程到此耀武扬威?哎!敏儿在奔过去的路上,不禁在心里猜测与感慨。

关于这一点,敏儿确有不知。

话说江少前一段时间被陈珊儿缠得紧,拒绝了一切夜场活动,一有时间,就回家和陈珊儿缠绵。陈珊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时而清纯,时而妖媚,时而柔情,时而野性,让江一然见识到了不同的她,对她也是欲罢不能。每天夜里都要折腾到后半夜,让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他们****的印记,才肯罢休。二人从“性福”到“幸福”,甚至找回了当初刚在一起的甜蜜与冲动,一时间,颇为如胶似漆。

这不,陈珊儿在这部戏里虽只是女二号,但江少也做好了被记者抓拍、追问的准备,大方出现在现场,甘当护花使者。

于是,这仨,时隔一年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了!

其实,以敏儿对以翔的了解,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吃亏之人。敏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之,刚才在看见他们碰上的一幕时,她就是心里一揪,就好像受伤害的不是以翔,而是她自己一样。

在走近的过程中,敏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陈珊儿的表情略淡,不太看向以翔,而江一然面带笑意,嘴里说着什么,搂着陈珊儿的手,看上去……却很紧,紧得甚至不自然。至于以翔,因为背对着敏儿,所以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挺着笔直的背,双手插在裤兜,似透着轻松,应该……也还好吧……

刚走进,敏儿就向正面对着的陈珊儿和江一然打招呼:

“珊儿,你也装扮好出来啦?造型不错嘛!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快过去和大家汇合吧!江少也在啊,您真有心,剧组开工,竟也吸引您大驾光临?”

“高老师!你到得真早,好,我这就准备过去。”陈珊儿赶紧礼貌道。敏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明显觉得,陈珊儿因为她的到来,而微松了口气!

“高敏啊,你果然也在剧组里,我还以为珊儿开玩笑的呢!Joe还不回来?”

“大概是美国的面包更好吃吧。”

“我看是美国的妞儿更可口。”

敏儿浅笑,不作回答。

简单应付完江一然,敏儿客套地对着以翔说:“卢总,正好你在这儿,陈副总监他们还在那边找你呢!咱们一起过去,可好?”

“好。”以翔看着这个冒入的小妮子,三两拨千斤地周旋在他们三人之间,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但还是敛了心神,道:“阿然,那就改天再聊。”说罢,又对着陈珊儿微微点头,才和敏儿一起转身向远处的工作人员聚集处走去。陈珊儿和江一然也在他们身后,落后几步,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两对人相隔距离不远,敏儿和以翔不好直接对话,于是二人便用眼神、面部表情以及简单的肢体语言来交流:

“丫头,我没事的!你搅和进来做什么?”

“我哪有搅和?正常打招呼和召唤你们过去而已。”

“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平日里也算是照顾我的恩人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好吧!知道你能搞定,算我多此一举啦!”

“哎……不管怎样,谢谢!不过,我真的没事的。”

“得啦得啦,知道你厉害。”

这一幕,要是落入旁人的眼里,除了能看出卢总面部柔和、眼部有神,偶尔挑眉,高老师瞪着大眼、转着眼珠,呲牙咧嘴、拱手作揖以外,定读不出那么多内容。可这奇葩的翔、敏二人,就愣是能读懂,而且表示交流通畅,不得不说,都是“鬼才”。

之后的事情便都是掌握之中的,即按照既定程序,全体工作人员上香、切烧猪、合影,然后是记者采访环节。以翔在仪式结束,记者访问开始之前,便离场,敏儿则一直待到下午才走。于是,二人之间,除了合影时,远远地对视一眼后,再无别的交集。当然,二人都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工作状态中的敏儿思路尤为清晰,她深知,片场不是学校,也不是台里的课堂,也就是说,不是她高敏的主场,因此,她在整个过程中,秉承了最初的设想,即完全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观察和学习周遭的一切。这不,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她竟也通过观察和学习,总结了不少事情:

一、老祖宗的智慧果然无穷,黄历一说,多少也有些意思。今天的确适合工作(开镜拜神以及后期采访环节均顺利),不宜谈感情(敏儿就不信,刚才那三人见面时没有一丝尴尬!当然,这问题,她可不敢开口问以翔)。

二、演员的世界,不仅是在戏里,也是在戏外。

采访过程中,南英峰坦言TNC对他的重大意义,并明确表达没有签约其他公司的意愿,至于去年的视帝问题,他直言陈瑾大哥也是他心目中的视帝,而他自己要做的,就是继续努力。

淼芝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则重点表达了目前的重心是认真拍好《宫心》,至于大家提出的何时与毕森结婚等问题,淼芝表示感情的事顺其自然,自己没有特别打算。

宫澈和马明更是一同接受采访、让记者们拍了他俩“一副兄弟情深”样的合影,之前的“不合传闻”不攻自破。不过敏儿心里承认,她也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的表现。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仅仅为了配合宣传,当然,她希望是前者。

陈珊儿在接受访问时,记者们自然是不放过有关江一然的问题,但陈珊儿却一改之前躲闪的态度(毕竟,她和江一然的那些事,甚至是有关“新晋party女王”的称号,只盛传于圈内,对外的形象并不是如此开放。)大胆秀恩爱。那这究竟是为了宣传需要,还是为了安抚某些人不安全的心力,又或者是想断了某些人的念想?多少有些让人遐想。好吧,是让敏儿自己在遐想。

最后不得不提的就是,敏儿还观察到了站在陈珊儿身边的晏菲,虽然是宫女打扮,但却很是抢镜,美丽、大方、谦卑,看上去相当乖巧可人,话语不多,却颇为得体,的确是棵好苗子。

三、制作组的对外表现,叫“很成熟、很官方”。

无论是覃小姐和冯监制作为总监制接受采访,还是导演、编剧接受采访,都是简单、清晰、明了。每个人要表达的核心思想,既定而明确,无论记者如何拐弯抹角地发问,他们都可以围绕自己的中心思想进行作答,对于过分刁钻的问题,即使是用上一招“搭桥法”,也可以顺利将话题引回有关剧集宣传。

敏儿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制作团队,的确是身经百战,有经验、有定力,值得学习。

四、“花边”。敏儿将这归纳为自己的观察力过于强大,想象力也过于丰富。

敏儿直觉,江一然在场边看向陈珊儿的时候,也时不时地盯着珊儿身边的晏菲看。而且眼神里,除了有研判,多少还有一丝欲望!晏菲吸引人,这毋庸置疑,但正牌女友就在一旁,他还这样盯着旁边的女子看,未免也过了些?还好,他也只是时不时看两眼,旁人应该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想到这可能是好色男人(或者说****太强的男人)的天性,且没有太出格的东西,敏儿也就不做多想。

下午开始,正式开机拍摄。这也是敏儿近距离的接触电视剧拍摄工作,很是新鲜。不过可能因为演员大多都太熟悉,剧情也熟悉,新鲜一阵之后,也就有些乏了。而且《宫心》这部剧,计划得拍3个多月,所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来探班,也就不急于一时。见覃小姐、陈鹏等人准备离开之际,敏儿便听着他们的招呼,先行离开。

晚上回到家里,敏儿很想找以翔聊聊,但在阳台上等到23点,也未见他家的灯亮起,加上白天虽只是观察和学习,也确实很累人,故,拿着手机,犹豫了一阵要不要给以翔发信息后,最终还是选择不发,回屋睡觉。睡觉前,敏儿再一次拿出轩的相片,自言自语:

“轩,我这是怎么了?别人见到前女友和前女友的现男友,看上去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这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哎,是我太爱管闲事?还是……什么别的?好烦!你又不回答我!睡了!”

扣下照片,合上抽屉,敏儿强忍着不去多想,蒙着被子睡觉。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进入甜蜜梦乡后不久,隔壁那位被她担心了一整晚的翔某人就回来了,他也是一回家就去阳台,看到隔壁灯已熄灭,却留了个茶杯在阳台上,似是想到了什么。手里把玩着仍有些许余温的茶杯,看看隔壁屋子,又看看月亮,深呼吸一口气,扬起嘴角,转身回房。

静谧的夜更加静谧,拂过的风虽仍带了些许凉意,但心却是暖的。二月已过半,三月也就不远了,果然,是春天的脚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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