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切了一下脉,脉相很奇怪,他体内有好多种血气乱窜,其中还有兽血,这世上除了他从小泡着兽血长大,居然还有人族体内流窜有兽血?
莫非他是用了古籍中的禁术?以兽血注身,驯兽奴功成?
可是这本古籍在很多年前,就因为极不人道,且兽血对人族身体损害非常大,而毁去了,他意外的到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难怪他拼死也要来去兽晶,若他真的用了那种禁术,必须有兽晶续命。
收了手,在江芝玉还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起身走到那只兽族旁边。
“肥遗,见之大旱。农地的震域兽偏偏是你,这是天不庇佑还是天之庇佑呢?”
医家寻觅了一年多的农地震域兽,就这么出现在方怀仁面前,还险些离世。
方怀清若是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骂他胡作非为,还是感慨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被留在医家迅点的两个人,在方怀仁以血为祭画符咒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刚醒,一个是装的刚醒。
“血祭?”
真的刚醒过来的方怀明,揉了揉脖子,眉头紧锁问方怀清。
而他所问之人,与他一般无二眉头紧锁,看起来比方怀明镇定些许,可是桌子底下的手,都把实木桌子抓出了划痕。
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方怀明看着方怀清:“他给我们下药了?”
方怀清眉头稍微松开一些,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还需要问吗?”
今日的檐鸟着实劳累了些,方怀仁刚走不久,这会儿又有差事了。
“搜寻方怀仁的消息。就在农地范围之内。”
气急攻心,还没有乱了阵脚,不愧是医家明公子。
刚把檐鸟飞出去,讯鸟就到了。
“何事血祭?”
各个家族嫡系血亲之间,对于血祭都有感应,降生,血祭,死亡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若是家族嫡系血亲离世,在世的所有血亲都会受牵连,越亲近,受到的波动越大。
医家这一代的血亲,就只余下方家三姐弟和方怀仁。
这样的事,一旦发生,连瞒的机会,都没有!
方怀清站在屋檐下,看着讯鸟,久久没有没有回神。
方怀明走过去,一只手放在方怀清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错,我们都被方怀仁那个混球欺骗了!”
听到难得安慰人的怀明,居然都开口安慰人了,也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低头苦笑着。
被命运选定的人,还想给他自由?
还想让他尽可能的快乐一时算一时?
任性一时算一时?
别人怎么办?
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中有了决绝。招过来讯鸟,让它停在手上。
“农地震域兽现身了,方怀仁,不知所踪!”
讯鸟放飞的那一刻,方怀明问:“你怎么知道农地震域兽现身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让他做招兽血祭?兽族对于震域兽有天生的恐惧,不会靠近不会伤害。可是对人族,蚕食殆尽。他奔着玉江而去,却召唤食兽族。若非有想要保的兽族,他何须做招兽血祭?而在这农地,有什么兽族值得他以血祭来保?”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迅点,走到方怀仁的屋里,帮他把东西也收拾走,无论顺不顺利,都不会再回这儿了。
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方怀仁的针包不见了。
针包是他极其珍贵且私密的东西,关乎医家家主的传承。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要救一个不知来路的驯场人?
如果他连针包都带走了,就不能容许他在外面多待了,多留一刻,便多一刻暴露的危险。
好不容易把他的身份变成一个秘密,连医家的人都不知道,针技传承在谁身上。
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他是不是就得大开杀戒了?
医家的族地,方怀慈摔了芊芊刚送过来的茶杯,惊扰了摇篮里的子念,子念开始哭啼。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抱起子念,轻轻的摇晃。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是担心啊。担心你从此无依无靠,也担心,他都没来的见到你长大,就又出意外了!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芊芊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满脸都是担心,她自从被接走后,就来了医家。
她想过他身世显赫,却不想,如此显赫。他的哥哥姐姐,居然是医家的嫡系血亲。
虽说他在医家是一个随从,可在外面,谁更像随从?
虽然,医家家主方怀慈,没有告诉她方怀仁的身份,但也叮嘱过她,不要多言。
在这里,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她随着方怀仁叫家主为大姐,家族里的人都对她颇为照顾,没有人问她的过往,和来历。
她以往心底的自卑,都在这里慢慢消解。有人会教她一些与兽族打交道的方法,会教她听兽语。
也有的人怕她在医家被兽族欺负,也教她一些防身的招式。
方怀慈没有介绍她是谁的人,只是说是一个朋友,让家族里的人多多照顾。
她在这里真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也开始慢慢明白,最开始方怀仁对他说的话。
方怀慈总是很忙,在不同的地方穿梭着,讯鸟飞来飞去,在她面前就没怎么缺少过。
所以子念几乎是她在照顾,这个孩子真的很听话,很多时候都不哭不闹,只有不太舒服和饿了,会哭闹一下。
好像一切都很好了,也真的一切都很好了。
从家族败落的那天起,她受尽冷眼和嘲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沦落为一个风尘女子。
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艰难求生,勉力保持清白。
遇到方怀仁,忐忑不安的期待未来,总是在担心着失去,和期盼着未来之间来回徘徊。
终于尘埃落定了,她一定会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不需担心前程,不需担心退路。
只是,偶尔还是很想他。
孩子哭提的时候,会想,他抱着会不会好一点。
桌上有红枣糕的时候,会想,他在的话,应该会嘴馋吧。
路过街上有说书摊子的时候,会想,他在的话,这个说书先生,怕是饭碗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