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日落西山的傍晚,晕红的云霞曾经一度让阿玉忘记了自身的病症,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青葱年华里的自己,那么纯洁善良,又那么不羁乐观,那个随军的班长、那个被她伤了的王楠以及那个伤了她的姚孟生,他们电影一样的列队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忽然意识到红尘如此乏累,活着其实就是遭罪,更是一种冒险,要想好好的活着三观比五官更正,思想比套路更深。世间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如今,生活与她真真实实地开了个玩笑。这玩笑有些大,大到她玩不起。因为,不需多想就可以毫无疑问地断定谭磊逄阿玉夫妇的“双阳”完全拜那个哥们的妹妹所赐,只不过她已经死了,死于什么病家里人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葬在了后山的那片杜鹃花丛中,小小的坟冢,完全看不出那是他们悲剧的起源。但是,坟冢里葬着的人曾经的同居者因为吸毒贩毒而被抓入狱,最后死于艾滋病。
后来阿玉在回来卖她在市里的房子时,曾经想要将“双阳”一箭双雕的报复给姚孟生和他的老婆,可是在见到姚孟生的那一刻她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想法,反而心里格外的疼,格外的痛,格外的不是滋味。那个年少得志意气风发的男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呆头呆脑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男人。见到阿玉的一刹那,姚孟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反应就是紧紧地抱着她哇的大哭起来,清静整洁的包间内那个曾经给了她无限爱恋的伟岸身躯就那么孩子一样的随着哭泣而抽搐着,末了,他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欣喜地问宝贝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我为你报仇了!
原来姚孟生对老婆和阿玉间所发生的一切他根本就毫不知情,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阿玉已经离开了,他感觉他的心一下子就断了血,他无法呼吸,也无法活下去,他疯了似的四处找她,足足三个月,怎奈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了阿玉的身影,加上他老婆一家人对他的言语攻击和人格蔑视,他终于忍无可忍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利器护身神符——向中央纪委递交了举报信。两个月后,他的岳父、大舅哥、岳父的情人们和大舅哥的一些有关联的人都被纪委约谈。五个月又十二天,他德高望重权倾一方的岳父成了十八大后该省第一个落马的“首虎”,他的妻子也在打击与绝望中带着刚刚过完十岁生日的女儿服药后跳楼。那一纸浸着血泪控诉的遗书,满满的都是爱与不舍,还有对他的失望和愤恨。爱情,归根到底,源于我爱你,止于我不爱你。姚孟生的妻子有错吗?捍卫家庭的婚姻保卫战既然有硝烟战火,就必然会血流成河!阿玉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大的罪人,她第一次对姚孟生的老婆心生愧疚,她在他的引领下冒着秋天的寒雨去看她,冰冷的墓碑前她长跪不起,她想起了那个梳着马角辫用甜甜脆脆的声音喊她阿姨的女孩,想起了那个定格在一地鸡毛背景里之前曾经存在过的生命,一切都已经久远,久远到只有记忆。
插足别人的情感,对女人而言永远都是只赔不会赚的选择。女人,一旦踏入这样畸形的恋情,真的就再无回头的路,有的,是惩罚,是报应,是无能为力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