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飞奔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到达时已过七点钟。车站的大厅内一片昏暗,那些墙上的白炽灯泡四周射出微不足道的光亮,有的挣扎着一闪一灭,有些都已经坏掉了。但好在现在是临近停运的时候,该上车的都已经上车,该回去的也已经回去,大厅内人影寥寥,有些工作人员都准备下班回去了。
“他真的会来这儿么?即使是来了也没时间买票了吧。”雷斯垂德依旧不信任地疑问道。
“哼,他既然有个如此强大的后援团,你觉得他还需要买票上车吗?”
“一路开绿灯,你确定?”
“进去搜了才知道。”
我们直奔向末班站台,但一个工作人员挡住了我们。“对不起,先生们,火车还有两分钟……”
“我们是苏格兰场的警察,过来执行公务,你确定要妨碍我吗?”雷斯垂德极不耐烦地对他吼道。
“不……不确定……”他立马被吓得退缩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色长大衣的男子进来直奔开往多弗港火车的月台吗?”福尔摩斯连忙凑上前问。
“这样穿着的男的有很多呢,你指的是哪一个,先生……”
“进来没多久,手上没有任何行李,飞速前进。”
“噢,刚刚貌似是有一个,跟你们一样猴急猴急的……”
“我们走!”
我们往最后那个亮着灯的月台奔去,透过玻璃能看到火车还停在那。
“对不起,你们不能再进……”
“警察,让开!”
那些不知情况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地想上来阻止我们,雷斯垂德一路亮着证件,大声地嚇止住迎上来的人,他们不知所措地立在那。
然而当我们赶到站台时,火车已经关上车厢门,将要开动了,巨大的车体开始发出嘈杂的机器运转的声音。
“雷斯垂德,分开找!你们搜前面一节,我们俩找后一半!”
“好!”
他带着那两个警卫向车头跑去。
我和福尔摩斯跳上了尾节车厢门外的台阶,不断敲击着车门。里面的乘务员显得很慌乱,不断示意我们下去,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拗过我们,打开了一个缝。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搜捕罪犯!有个逃犯躲在车里,随时会威胁人命!”
他边说边强行地拉开车门,挤了进去。
我跟在福尔摩斯后面挤进了车厢,车身开始向前缓缓移动。这列车是英国连接欧洲大陆的重要一环,所以这列车次总是不缺乘客,不仅有英国人,还有很多外国人,尽管是晚上最后一班,依然人满为患。
车厢内永远充满着混浊的气息,潮湿、晦气,又总有一股刺骨的冷风在你的脖子间流窜,让人浑身不舒服。我看向车厢里面,昏暗一片,暗到看不清旁边人的脸。他们都靠在椅子上,各自闭目休息。火车上总是很无聊的,漫长的车程更是令人绝望。
我们一步一步朝前移动着,睁直了眼睛,扫视每一个人的脸。这个该死的琼斯不知隐藏在了什么地方,但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因为真相已经大白,世人都会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又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他会在里面吗?”
“一个一个找。”
“我真是厌恶了黑暗。”
“可罪犯们却偏偏喜欢黑暗的氛围。”
“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应该属于无聊的文学问题,你是写故事的人,你应该更善于思考这类问题。”
“这怎么就属于文学问题了?”
“‘夕阳落下,黑暗将要降临……’你认为这里的‘黑暗’有哪些含义?”
“这不是小学时代文学课上的题目嘛?”
“是的,你怎么答呢?”
“答案是:滚你犊子。”
“你这样子是要考不及格的。”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一节车厢,跨入到第二节车厢中。我们伴随着“扑哧扑哧”的火车声,已经背离月台很远。我的心里已经有些泄气,他真的在里面吗?雷斯垂德那边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已经抓住他了?不,他是斗不过琼斯的,会不会他俩已经打了起来?亦或许琼斯根本就没上这列车,他又把我们给耍了?
我百无聊赖地跟着他向前移动,决定再拾回刚才的话题。
“你以前考过不及格吗?”
“你考不及格的话你父母会抽你吗?”
“你这么冷漠,又这么聪明,会不会就是小时候被家长抽大的?”
“你……”
“华生。”
“什么?”
“闭嘴。”
“哦。”
麦考夫曾建议过我写一本书:《心理学之如何打开福尔摩斯的话匣》,我竟然真的兴冲冲地提起了笔,但思索了半天后又默默地放下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们继续往前巡视着,如果走到头都没有结果,他会不会再回过头找一遍?为何想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呢?为何痛苦的过程总是显得很漫长……
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的朋友突然定住了,然后他又向后退了几步,停在一个座位面前。四个人两两相对而坐,两个男人和一对母女。那个女孩依偎在母亲腿上睡觉,另一边在外侧的男的在仰头睡觉,而里面一位则低着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的帽子盖得很低,他的脸被完全地埋在了衣领子里头。
福尔摩斯的目光落在里面那个男人身上。
“不要装睡了,琼斯,你终究是难逃法网的。”
那个男人很不情愿的,慢慢抬起了头,渐渐露出了他的脸。
果然是琼斯!
“竟然被你追到这儿来了,我真后悔告诉你管家的事。”
“难道你不应该后悔你所犯的罪过吗?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
“你看不到我的脸,怎么就一下子认定是我?”
“很简单,把自己埋得越深的就越是做贼心虚的,只不过你做的不是贼,而是人命案。”
旁边的年轻男子立即被他们骇人的对话惊醒了,对面的女子也是也样,他俩睁圆了眼睛看了看福尔摩斯,又转过头惊恐地盯着和他们坐在一起的男人。缩在里面的男人此刻阴着脸,面色苍白,显露出极不友好的神情。两个年轻人惊慌失措地坐在那,倒霉、后悔、恐惧等各种心理活动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他们稚气的脸上。
“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您让个座位,我与这位先生有话要谈。”
“当然,我毫不介意,我让给你坐吧,这位子我不要啦!”
那个年轻小伙巴不得地站起身让出了座位,挤到了母女旁边,他们是一家子。
福尔摩斯向前靠近琼斯,但他并没有坐下。琼斯气急败坏地盯着他。
“你怎么就像海里的死章鱼一样缠着人不放!抓住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当然要抓住你还原我俩的清白,我们可被你害惨了。”我说。
“等我逃到欧洲大陆去,雷斯垂德随后揭发真相,你们不就自然而然的无罪了嘛!”
“而你也可以继续逍遥法外,逃离英国法律的制裁,真是两全其美是吗?”
“这样难道不好吗?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福尔摩斯,我的确很钦佩你,你向来不要名声,不要酬劳,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公平,为了正义!为了给六条被你残害的生命讨回公道!”
“六条……你是包括了托比吗?”我问。
“当然!”
“可怜的托比。”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既然真是为了公平,我对这个国家也是有过不少贡献的,远远超过那六条命,所以,你不能这样对我。”
“哼,现在你也想要苟活下去了是嘛,你不是很讲究物竞天择的定律嘛!”此刻,福尔摩斯难掩心中的愤怒,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情绪,继续说道,“的确,三年之前你一直都是个恪尽职守、年轻有为的警察,但这三年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恪尽职守,哼,有个屁用!我拼死拼活到现在才升到三等二级的督察。你知道嘛,有个比我晚来四年的家伙在三年前竟然爬到了我的头上,你以为他很有本事吗?狗屁!他就是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我愤怒啊,你说这公平吗?公平吗?当我小时候饥肠辘辘又要被自己的亲爹家暴的时候,你所说的公平和正义又在哪里?为什么公平正义总是在我身上缺席?有谁关心过我的感受!
“当年我才成为警察的时候,我确实兢兢业业,像你一样执着地追求公平,伸张正义,想改变这不公正的世界。但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幼稚,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呢?我就像想要撼动大树的蚂蚁不自量力,又像笼子里的甲虫被人玩弄于鼓掌!
“五年前,一件我追踪了半年的命案,就当我要收网抓凶的时候,我的上级竟然对我发出了恐吓,叫我放弃追查,我不得不从,那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我咬牙切齿,但又能拿他怎么办呐?还有一件案子,我都已经将凶手送上了法庭,但法官竟然以证据不足为由宣判他无罪,那家伙当庭释放,对我冷嘲热讽,而我束手无策,因为我知道他有权势,他买通了大部分的法官和陪审团成员!
“所以,福尔摩斯,你觉得你这么努力地伸张正义有用么?你看你的周围,依旧一片黑暗,富人掌握着国家土地和资产,即使犯法也能逃脱法网,而穷人则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都要被驱赶。城市犯罪率更是只高不下,你的坚持有什么收获呢?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才从普通警员升上警长的位子,而那个可笑的杰瑞弗只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与我平起平坐。当他爬到我头上并当上警司的时候,我心中最后一点对理想的憧憬也随之崩塌啦,我发现我真是可笑!”
“于是你就决定同流合污!”
“那我还能怎样!我坚持过正义,可正义的女神却从未站在我这边,我自己都身陷不义之中,你叫我还怎么坚持正义!既然这样,我何必再做那些天真而又无用的事!我嘲笑杰瑞弗是只狗,可到头来我却成了所有人眼中愚蠢可笑的忠犬!你说我能忍受吗?现在,我只是要讨回属于我自己的公平正义!”
“琼斯,当你还在遭受不幸的童年的时候,你还记得你那时想些什么吗?当你决定踏足警界之时,你还记得你心里想些什么吗?”
“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你当时的雄心壮志,血气方刚,但是你却忘了。你忘了你童年时经历的黑暗与创伤,你忘了你对罪恶的怨恨,你甚至还忘了你曾经是多么渴求公平和正义的到来。你还能想起你童年时的模样吗?那个时候,比现在的你还要绝望、痛苦和无助,可你现在却变成了小时候最痛恨的模样,你对得起他吗!”
琼斯愣愣地望着他,哑口无言,火车平稳地运行着,车内鸦雀无声,整个车厢仿佛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在片刻的沉寂后,琼斯突然张嘴吼道:“哼,你以为你是牧师吗?不停地说教!你以为你就是正义之神嘛!我告诉你,休想抓住我,你的正义审判别想套在我的身上!我既然能让你身陷囹圄就也能正面打败你!”
他激动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但还没拿稳,就见福尔摩斯飞速一脚踹到他的手腕上,琼斯痛苦地大叫一声,手上的枪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伴随着惯性不知滑到了哪里。琼斯怒气冲冲地望着我们,迅速起身对着福尔摩斯也猛踹一脚,我们在狭小的车厢内躲避不开,连连后退,差点都后仰摔倒下来!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转头望向我们,对坐的一家三口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妙,立马起身躲到了过道上。
但正当我和福尔摩斯准备一齐扑过去按住他时,琼斯却疯狂地向那一家三口扑去,他竟然把那个小女孩抢了过去!
“我的孩子!”母亲大叫。
车厢内瞬间骚动开来。
“都别过来!都别动,这孩子没事,敢再向前跨一步,我就杀了她!”
他紧紧地用手臂勒着那个瘦弱的女孩,女孩吓得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但丝毫没有得到挟持者的同情。他又从口袋中掏一个黑乎乎的椭圆形的东西,同时牵引着那个孩子慢慢地向里面退去。
“琼斯!把她放下,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了是嘛,你要拿这个小孩的命试试吗?或者是,整节车厢人的生命!”
“什么意思?”
“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是一颗炸弹!你不是已经知道莫里亚蒂教授了吗?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他的力量了吗?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能力肯定要比你现在以为的还要大的多!你会感到惊讶的,伦敦还有这样的人,没错,他确实存在,比你还要低调,但他所掌握的权势比你的兄长还要强大!麦考夫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的,你以为就凭你还能斗得过他吗?莫里亚蒂很爱尝试新鲜玩意儿,没错,那个毒气杀人就是他策划的,也只有他能够策划,只可惜他错误地先让一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匠用上了。而我手上这东西也是他搞到的新玩意儿,只要拉动这个引信,它就会发出巨大威力,我死了,你们也逃不了!”
“快!大家快躲到其他车厢!”福尔摩斯大叫道,“乘务员!快把所有乘客引到其他车厢,把孩子的父母也带走!”
车厢里的乘客都争相向两边的车厢逃命,车厢内一时乱作一团。福尔摩斯再三向那对父母保证孩子的安全,乘务员费劲地拖走了歇斯底里的母亲。这节车厢瞬间空空如也,只有双方对峙着。
“很好,这也不错,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你们也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
“听我的往后退,离我远点!”
他情绪激动地大叫着,为了稳住他,我和福尔摩斯向后退去。双方拉开一定距离后,琼斯挟持着女孩一起慢慢地向前移动,走入了过道的另一边,面对着我们,一步步地向后挪动。看来他的目标是临近的火车门,难道他是想跳车而逃吗?
“福尔摩斯,你总是死抓着那几条命不放。我说过,我做很多贡献!我曾在火车上拯救过很多人的性命,我的功劳完全能够抵消我的这些罪过,要不是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啦。可你们只看到我的过却无视我的功,没关系,上帝会看到的,他会理解我,也会原谅我的!”
“你把性命当成什么?仅仅是你的功过数据吗?难道被你杀害的那几个人就活该被杀吗?功从来就不是用来抵过,你背叛了你的妻子,背叛了你的职业,背叛了你原有的良知,你还指望上帝的原谅,哼,可笑!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更不可能会原谅你,否则耶稣岂不就枉死啦!”
“随你怎么说,福尔摩斯,华生,能拉你们一起死我也算值啦!”
“我倒是无所谓,怕只怕你不敢死。”
“福尔摩斯!”我叫道。我很惊讶福尔摩斯会这样说,因为琼斯手上可还有一个女孩做人质。
但他没理会我的抗议,而是接着说:“正是因为你畏惧死亡,所以你拿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去掩盖你的死罪,正是因为你怕死,所以你现在又拿一个孩子来做挡箭牌。你以为你还有多英勇么,你只不过是一个早已丧失志气、敢做而不敢当的日渐沉沦的逃犯!”他说话时声音很低沉,一步一步地向前跟上琼斯,不知不觉又与琼斯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显然琼斯的玻璃心再次受到了伤害,他又被激怒了。但福尔摩斯不再听他的怨念,他飞速向前摁住了琼斯的脖子,死死地向后压下去,琼斯被弄得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勒住女孩的手去反抗福尔摩斯。谢天谢地,那孩子成功逃脱魔爪了!
福尔摩斯的另一只手紧紧控制着琼斯手上的炸弹,两人陷入僵持。但琼斯果然是个强有力的运动员,这时候我终于见识到了他真实的强大的力量。
小女孩逃脱后,他并没有慌乱,相反,他立马反应过来,将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欲要控制住他的福尔摩斯。可怕的琼斯迅速反制住了福尔摩斯掐住他的手臂,并且转守为攻,反将他按在了车窗上,我的朋友竟转眼间陷入到劣势之中!
我上前要救我的朋友,但他似乎一直在提防着我,当我靠近时,他竟立马又反转了身子,将福尔摩斯挡在我面前。我不知如何下手,情急之下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枪指向了他的头部。
但很快我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琼斯,停止反抗,不然我就开枪啦!”
“是嘛,以为我真的怕死吗!同归于尽吧!”
他用手指用力拨动着手中炸弹的那个引信,福尔摩斯费尽全力地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引信竟如此轻易地落了下来,我们都惊恐地盯着那枚被两手抱住的炸弹……
它随时都会炸响!
“一块死吧,哈哈哈!”
“华生!快逃!”
但琼斯还死死地抱着福尔摩斯,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事已至此,我已毫无顾忌,我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
就听到炸弹掉落地面的声音,我和福尔摩斯拼命地远离那颗炸弹。但很快就听到“嘣”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厢体都随之一震,耀眼的强光闪了出来,身后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冲击力……
自从远离了阿富汗的战场后,我就再没有经历过爆破武器的威慑力。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碰到它,但竟然还是碰到了它,如此突然,感觉是在做梦一般。而且,我碰到的还是更新奇的玩意儿,即使在当年的战场上,我也没见过那样子的手雷。显然,军工技术又革新换代了,变得越来越方便,越来越具有杀伤力,也越来越水火无情。
那一声巨响后,我趴到了地上,一动不敢动。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谁知道死后是什么感觉呢?
我趴在地上不知多久,逐渐恢复了自我意识,依旧感觉轰轰的耳鸣。看来我还活着,而且爆炸并没有伤到我。奇怪的是我并不想爬起来,虽然是躺在冰冷的火车地皮上,但此刻感觉无比的放松——危机应该结束了吧。
我还是努力地爬了起来,寻找我的朋友夏洛克,他会出事吗?但愿他不会……我相信他不会。
车厢内的毛玻璃都被震碎了。在火车的带动下,外面的冷风大量地灌了进来,吹散了爆炸留下的烟雾,但依旧有些许火药味呛入鼻孔。我看到琼斯的尸体被炸得血肉模糊,但我一点也没有同情他的感觉,旁边的一块车皮也炸出了一块大窟窿。但旁边没有看到福尔摩斯。我环顾四周,一片漆黑。窗外也是,除了天上的弯月,没有一点人间的亮光,火车正行驶在一片荒地上,隐约能看出窗外一片廖无人烟的荒原,看来火车早已远离了伦敦。
“福尔摩斯!”我大叫着。
我放出声音后,立刻从地皮面传来一个人的回音,不,是两个人!我喜出望外。
“你在哪?”
“在这儿!”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我弯腰寻声找去,终于发现了他们。福尔摩斯貌似还迷迷糊糊的,那个女孩被他压在下面,看来他保护住了她。我伸出手将他俩人搀扶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样,有伤到哪儿吗?”
“我没事。”那女孩回复说。
“我感觉有点事。”
他用手揉着他的头部。
“什么事,怎么了?”
“我的脑子需要缓一会儿,感觉要震出脑震荡了。”
“是嘛,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你向我求医,掏点药费,我可以给你开点大脑丙苯二咗拉酶胶囊。”
“这是什么药?”他困惑地问。
“俗称脑残片。”我笑着答到。
“暂停,华生,你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或许你该顺便再检查一下自己笑点是否正常。你觉得我说的好笑吗,孩子?”
我期盼地望着她,但她流露出一脸懵圈的表情,我尴尬地直起身,说:“显然,她还没到听懂的年龄。”
我们将那孩子送到她的爸妈面前,他们激动地相拥在一起,对我们连连表达谢意。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火车应该很快就会到达瑟罗克站了,那里会停靠,我们就在那一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