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斐爸爸回去后,斐红嘘了一口气,被爸爸念叨得快疯掉了,这事的确是她的错,但毕竟是自己的老爸,好歹也替女儿留点面子,可他偏不,竟当着季赐安的面什么样的训话都说了,叫她在他面前怎么做大嫂呀,连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芝麻小事都参杂在训话里头,爸爸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对象了才会抓住季赐安说个口没遮拦的呀。
回到病房,却见季赐安睡着了,可能没关灯的缘故吧,一只手臂横在眼睛上面,嘴巴微张,还带苍白色的嘴唇有点干裂,胡子长长了点,让下巴看上去有一圈青灰的颜色,呼吸声中夹带着细细的呼噜鼻音,应该是累坏了,或者说是折腾坏了吧。
斐红把灯调至最暗,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身子前倾两手托腮,细细地看着季赐安。自己真的把他给害苦了吧,比她整整高出二十厘米的家伙竟然会倒下,还痛苦万分地呕吐,再怎样说抱歉都无法说清自己对他的内疚,而他竟然都不怪她,看来平时跟她吵吵闹闹的也只是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罢了,他其实人挺好的。
说起相处方式,认识他这么多年,还真没跟他好好地说过话呢,总是两句不到就起冲突,不是她被气得跳脚就是他被整得语塞。
斐红想想也觉得可笑,明明季赐安是个爱耍酷又比较寡言的人,可是一见到她就会破功,嘴角总是弯到讥讽人的角度然后斜着眼睛看她,那神态又高傲又有着不屑,很容易就挑起她的好胜心,总想着把他那抹讥讽给撕烂揉碎才甘心。看来自己对人还是有死穴的,她喜欢用撒娇的方式来拉近跟人之间的距离,但面对着他,自己却完全使不上劲,情绪总是不受控,可能是因为他比她年纪小,让她本能地觉得对他应该逞威而不是撒娇吧,呵呵,原来自己喜欢以大欺小。
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季赐安比她小了三岁,但他更会照顾人,就象那个晚上,不停地给她弹钢琴却又不逼问她的事,虽然过后又不理她,但当时的贴心让她有点感动呢,看来,他有把她看成家里的一份子了,这份认知让她觉得很高兴,家人总是越多越好的,嘻嘻。
“笑什么?”略带沙哑的低沉,把斐红吓得跳了起来,椅子因此而被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啷”在静嗌的空间回荡。而季赐安被她的过度反应逗笑了,笑得坐起来双手抱着肚子仍在笑。
刚才一个咋醒,当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斐红在那边坐着发呆,两手托着的下巴略为变形,眼神专注地穿物而过,不知神游到哪去了。突然她嘴角一个笑容俏生生地出现了,两眼也因此弯成两湾水光,让他不自觉地问出声,“笑什么”,没想到会把她吓成这样。
斐红边拍拍自己的胸口边瞪着他,“你怎么醒了也没动作的,被你吓死了,明明知道你睡着了却又有个声音跟我说话,这种感觉很可怕很恐怖你知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灵异的事了,再用力拍拍自己,不怕不怕。
季赐安见真的吓着她了,把笑意收敛了下,可嘴角的那抹愉悦却骗不了人,“是你自己太专注了好不好?刚才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古古怪的?”
斐红把椅子扶起,到病床的另一边倒了杯水给他递了过去。
“不告诉你,谁叫你吓着我了”。
接过水杯,先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然后剩下的大半杯水一口气全喝掉,抿了抿嘴唇,那地方有点干痛,“切,谁稀罕,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呆在那傻笑的样子有点象被~~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呢,有点可怕。”后面一句故意加入一丝阴沉音调,谁叫你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就吓死你。
“啊~~”斐红被吓得尖叫着往他床上跳,掀开他的被子把他挤在一旁,自己往里钻了进去。还没等季赐安反应过来,房门就被“砰”一声打开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一群护士挤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发问,房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而始作俑者季赐安则尴尬地愣在当场,玩笑有点~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