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红坐在办公桌上呆呆地看着电脑,电脑画面却并未到达她脑里。
程晴的事情让她神伤,但那不是她自己的爱情,她无法多说什么却又忍不住心情跟着暗淡。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却也知道,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她想喝酒时陪着喝,她想说话时一旁听着就是了。唉,心里的郁闷真的不知如何宣泄,她这个旁人尚且如此,当事人就更不好受了。
秦博伦拿着一大叠资料匆匆而过,眼睛在经过斐红时撇了一眼,这家伙,还在发呆,这个姿势已维持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另一着手抽出一小叠纸张,拿起来狠狠的拍在她头顶上,斐红刹那间回神。
“喂,你发呆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干嘛呀,失魂落魄的样子。”倚坐在她的桌子前,两手团起,不对劲,一向都朝气蓬勃的,今天这鬼模样肯定有事。
“还不是肖恩啦,他好难应付哦,打电话不接,去了也不让人说话。”斐红把话题放在肖恩身上,本来,那也是她要烦的第二人,唉,这些艺术家能不能平常人一点呀。
“肖恩呀,他的片片真的那么好吗?非他不可?”这个名字他听过,不过他听到的却是在泥塑方面很天才的一个,怎么也玩摄影?
“暂时非他不可,我还没看到比他更好的片,如果有我也不会死巴着他。”斐红灵巧地转动手上的笔,心不在焉地翻开那一幅唯一登出来的作品,递给秦博伦看。
建筑物是死物,要拍好它,只能靠光与影的对比度来赋予它生命,而光与影总随着时间的不同而有所变化,所以要抓拍得有灵性,摄影师一定要很有耐性,等至最佳时间最佳角度才下手。
秦博伦一阵赞叹,斐红的眼光不会错,这也是他编排她做展览策划的原因。虽然知道她最想要做的是户外带队出机,但户外毕竟由男生带队比较方便,因为带的都是业余的摄影爱好者,各人的背景都很难摸清,她一个女人家很容易吃亏。最重要的还是她有一对锐眼,识别作品的锐眼。
“那你就继续努力吧,这人非常强大,真想不到呀。”原来这号人物在摄影方面也很天才。
斐红对他的那句继续努力有了反弹,“秦老大,你最偏心了,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跟这些怪癖男打交道,还编派人家做这个,让那个张贺,占人家的心头好带队出游,他最坏了,每次回来都向我炫耀。”
秦博伦赶紧举起手看了看手表,“哎呀,到时间了,我约的客人也应该来了,斐红,我走了,下次再谈,下次再谈。”脚底抹了油似得溜得可快了。
斐红哀怨地看着他逃走的身影,每次就会找借口避开她聊这个话题,哼,以为她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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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这间名为肖恩工作室的地方,斐红叹了口气,名字倒取得实在,没有搞些什么噱头怪名字,要是主人也这么实在就好了。
推开门,里头空无一人,咦,人都去了哪了?
斐红往里走,里面的那间是肖恩的个人制作室,玻璃门后也没见着人,难道今天休息?可是门没锁上呀。
“又是你。”背后突然冒出一句,把斐红吓得双手一个大震动,手上拿的资料因此而抛了起来,一时间,半空白色一片片,待到资料都落在地上,斐红才拍着胸口转过身,瞪着眼前的肖恩。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可以吓死人的,能不能请你走路出点声音,吓死我看你怎么赔。”斐红口不择言起来,心里气愤,本来她心情就不好,他又这么难搞,烦都烦死了,还来吓她,过份。顿时把私事公事的烦心一并发作在这个肖恩身上而不自知。
肖恩挑起左边的眼眉,正欲发火,这个女人,在他的地头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竟敢倒过来指责他。
“请问你在‘我’的工作室里走来走去做什么?”特意加重了“我”字,提醒她现在是在人家地头上。
谁知斐红不但没领会他的意思,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吓了人也不道歉,以为你是什么屁艺术家就了不起呀,搞那么多噱头,还不是自抬身价。自恋狂,臭宅男,还不快点帮人家捡文件,都是你害得,那么多我一个人怎么捡呀,男人最可恶了,你们男人最可恶了…”。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
肖恩愕然,拜托,他只是说了两句话,可一个恶词也没用上,她,她…。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哭的女人,不,应该是快要哭的女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他对她做了什么万恶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