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到酒店这边帮你爸爸做一下善后,你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早餐弄好了在厨房里。今晚我们自家人到老爷子那边聚聚,你珍嫂已经过去那边帮忙了,所以早餐得自己动手热一热,赐安如果还在睡的话就别叫醒他,没其他事了,我们中午就会回去。”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季妈妈打电话来,简单地说明去处。斐红挂上电话,心里很过意不去,明明只是她和季安的一场戏,身边的所有人却全部卯足了劲去当真,真不知日后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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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两个男人都说不想吃,只喝了点水就上楼去了。斐红自己也没什么胃口,喉咙太痛了根本无法吞咽。但她又不想这么快跟季安独处一室,之前的惊吓太深刻,她得收收惊才有勇气回房间去,遂找了个想吃早餐的借口留了下来。
给自己再倒了杯水,斐红才细细打量起这间设在厨房中的餐厅。餐厅与厨房之间只以一个半人高的多功能条柜隔开,条柜表面铺了一整块墨绿色大理石,在上头摆放了三盘绿萝,绿萝的长势很猛,碧玉般的叶子茂茂密密地随枝条垂披而下,长得快要触到地面了。六个位置的长方形餐桌,用实木做架子白色大理石做桌面,正中央有一个用各种颜色的石头拼成的几何图案,让全白的桌面不显单调。
斐红绕过多功能柜走进厨房,然后转身靠在厨柜边上,从厨房的角度看向餐厅。想象着季妈妈正在做饭,而小了几个号的季家兄弟则是坐在餐桌边不安份地拿筷子敲着餐具,催促着“妈妈快点,我快饿扁了”,这种画面真的让她很羡慕。
季安家她并不陌生,因为常来蹭饭吃,季妈妈特别喜欢给她露两手,总是让她坐在餐桌上等着,然后在厨房里边忙边跟她说话。其实,比起季妈妈做的食物,她更喜欢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那一刻就好象是自己也有了妈妈一样。
现在,季妈妈真的成了自己的婆婆,也就是说她能光明正大地叫她妈妈了,这让她很想去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然后成为婆婆心目中的家人,即便她所谓的新身份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她也渴望季妈妈对她另眼相看。
从餐厅出来,经过一个吧台,吧台后的酒柜没放多少瓶酒,倒是放了很多深绿色的水晶工艺品,以前怎么没发现,季家人有点朴实的可爱,这点她喜欢。吧台的左边是上二楼的楼梯,右边是大客厅,正对吧台的走廊通向一楼的主人房和书房,以及两个客房。
斐红看了看身上的这套旧式睡衣,最后还是决定上楼换套衣服再下来溜达,免得碰见其他人而丢脸。
上了楼,正对着楼梯的是开放式的书房。这间书房的地面铺了一层深灰色的无毛地毯,两张浅灰的磨沙皮沙发相对而放,中间的椭圆型玻璃茶几上放着几本外文杂志和一杯白开水,那应该是季赐安的物品吧。再往里去是一张L型的书桌,书房右边的整面墙都是书架,一直延伸至最里面的落地玻璃窗前,这个书房虽然没有阳台,但透过落地窗射进书房的光线很充足。书架上除了最顶一层放的全是摄影类的合集及技法外,其他层满满地杂放着各种各样的读物。而左边的墙上则只挂了一幅110X70CM的摄影作品,那便是传说中的皇后了。
斐红没再看那幅皇后一眼,向着紧靠在书房右边的房间走去,靠书房的左边则是季赐安的房间。
她旋开门把走进了房间,进去后才想起应该先敲门的。季安却没在房间内,椅子上有他换下的一套睡衣。太好了,她赶紧把房门反锁上,打开衣柜,提出里面的行李箱,行李是婚礼前一天程晴帮她打包的,昨晚喝得太醉了没来得及挂起来,这下可能都变得皱巴巴的了。
果然,除了两套运动服外,其他的都要重新烫过,可她不知道熨斗在哪,只好等季妈妈回来再说了。
套上运动服,整理好带过来的行李,斐红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这间房间。
房间挺宽敞的,公公把季安之前住的一个房间和隔壁的客房打通了改装成她婚后的新房,有50多平呢,跟书房一样大。浅蓝色的墙面,木质地板,一米八的大床放在一进门最显眼的位置,大床正对着的是一间用透明玻璃间隔起来的卫浴,浴室的地砖是黑色的,墙面则用的是深蓝和浅蓝相混杂的马赛克。
看到这样一间毫无隐私可言的浴室,斐红真的很尴尬,就算能和季安成为一对正常的夫妻,她也无法大刺刺地在没有遮掩的情况下在他面前洗澡或上厕所,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假夫妻。
经过大床往里走有一个小型吧台,把吧台设计在房间最里面是比较少见的,她弄不懂设计者的用意何在。通过吧台就到达这个房间最亮眼的地方了—一个大阳台。
斐红走出大阳台,眼前豁然开朗,没有任何建筑遮挡,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蔓过山丘延至天际,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城市里会有这么一片没被开发的土地,太惊喜了。早上十点多的阳光似乎没有透射力,只在这一片墨绿的表面落下一层金色。看着这样的景致,让她很有冲动对着远处大声喊,然后听空洞的回声,最后她还是抑住了冲动,喉咙会哑的,而今晚还得出席太老爷为她办的聚会呢。
突然,一声“啊”的大喊从旁边传来。隔着段距离的另一个阳台上,季赐安正用手指圈成扬声筒放在嘴边对着远处又连喊了几声,紧接着就是一串串空洞的回音传过来,斐红嘴角含笑地闭眼收听,回声,很好听。她开始有点觉得这个小叔子不那么讨厌了,因为他的动作竟然跟她的想法如此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