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温柔地遍洒清朗的夜空,星星怕是被月光所掩盖了,以至月亮显得遗世独立。大大的白玉盘只缺一小角,温淑闲静地等着圆满的一刻,中秋节快到了。
“你就坐下嘛,闹什么别扭?”斐红拉着他的衣侧,想把他拽坐下,无奈这人太高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拉得动的。
季赐安一脸鄙视,他没有闹别扭,她也不看看,她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一条小食街,全都是那种推车式的小摊档,只在食品车前放一张长板凳,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坐那样的凳子,叫他的脚往哪搁呀。而且,这里来的都是学生,就他们两个是成年人,太奇怪了吧。
“斐红?是斐红吗?你的长发剪掉了,我有点认不出来了呢。”他们前面的食摊老板认出了人,有点不敢置信。斐红已太久没来了,也是,她早就毕业了。
“老板,你还记得我呀。我都两年多没来了呢。”毕业就参加工作了,然后就是投身在一堆混乱里,早把学生时代的事搁一边去了。
“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他不……。”
“老板,你这家的牛肉丸好像不错,给我来一串吧。”他心情突然有点舒畅,说不清为什么。
斐红正要来否认,谁知一直不肯坐下的季赐安,竟然动作利索地坐进了位置,而且一坐下就点吃的,把她还没说完的话给隐没了。
斐红瞪他一眼,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是很久没来这里了,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尤其是中学的时候,这里几乎是她和晴晴的第一饭堂,来的也都是这一家,所以跟老板混得不是一般的熟。
“听斐红说过了吧?我做的牛肉丸可是这里的一绝。斐红,你也快坐下呀,想吃什么?还是老样子吗?”她没记错的话,斐红最喜欢吃的是斋面,拌她做的特制酱汁。
“嗯,老板,你的记性好的有点恐怖呢!对不起,一毕业就没来光顾了。”坐在他旁边,动手拿了两个干净的小碟子,摆放在他和自己的面前,拿起和种酱料倒了点在两个碟子里。
“你和晴晴都把这里当饭堂了,想不记得都难,晴晴呢,还有跟她联络吗?”她记得这两个人形影不离的,但一般感情好的朋友毕业后都会疏远起来的。
“跟她那么孽缘,怎么可能没联系,给我来老样子的吧。”斐红拿起酱油正要加进小碟子的时候,季赐安伸手过来把酱油抢走了。
“会让伤疤着色的,医生明明交待得很清楚,暂时禁口,酱油和有色饮料,就忘了吗?”白她一眼,把酱油放在她伸手够不着的地方。
“你男朋友很有意思,认识多久了?”老板一边下面,一边看了看季赐安,嗯,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他不是……”
“老板,再给我一串肉丸,要其他口味的,也给我下一个那种黑黑的面条。”季赐安指着薯粉有点好奇,他真没吃过这些玩意,也没来过这些小摊,第一次体验,感觉还蛮新奇的。
斐红被他一阵抢白,再鲁钝的心思,也闪过一丝明了,脸上马上有了点点温热,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还真会暗着来这一套。
她是有点暗恼的,但也不点破,谁知他会不会来个齿口否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她心里有鬼呢。
“那种不是面,是薯粉,口感跟拉皮是一样的。”斐红介绍说,伸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面。
“你以前真把这里当饭堂了?跟我哥也来过吗?”以前见她的次数不算多,在学校也是久不久晃到摄影社才能见到她,对她其他事一点也不了解。
“嗯,这里的东西比较便宜,当时我和程晴俩家境都不算好的,零用钱比较有限,所以经常来这里凑合一顿。我跟季安没单独在外面吃过东西呢,他的生活很规律,除了正餐外,不会吃任何零食。”
提起季安,才想到,跟他在一起的回忆真的很苍白呢,没有过情人之间的行为,甚至连一个吻额的动作也没有过。牵过手,拥抱过,但都是比较兄弟式和戏剧式的吧,多数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成份比较多。
这些年来,跟他走过的一幕幕,更多的片段反而都是自己一个人,旁观他对程丞的爱恋。独尝涩涩的单恋滋味,这样的过程,回想起来还真是暗淡。
突然想起肖恩说的,回忆越是快乐,遗憾后就越是有心理负担,那如果回忆不是快乐的呢?是不是就会比较容易淡忘?
膝盖被用力碰了一下,让斐红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眼被碰的地方,刚好看到他缩回去的长腿,才发现,食品车与长板凳之间的空间根本容不下他的长腿。所以他要坐下来必需要把两条腿张得开开的,姿势很搞笑。让他坐这样的长板凳,真的太过勉强了。
“怎么吃着吃着就走神了,想哪去了你?”季赐安见她完全入定的呆样,有点不爽,才一提哥哥,就变了样,不是说结婚是假的吗?她却完全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斐红没理他的问题,只是看他坐得这么难受,却还一副自在的模样,有点过意不去。
“老板,突然有点急事,我们要先买单了,下次跟晴晴一起来看你。”把零钱递给老板,用力拽起他的手臂,拉起他就走。
“你这是干嘛?说来的人是你,突然要走的人也是你?”走开一段距离,他才发难。
斐红抬头看他,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她的头顶还不到他的下巴,“你坐在那不难受吗?我是可怜你才要走的,去找间餐厅吃点别的吧。”收回视线,想起他在镜子前帮她查看嘴里溃疡的一幕,那个有点类似接吻的动作,让她有种闷闷的感觉。
“我喜欢那个老板,她的东西不错吃。”季赐安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你只是喜欢她说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斐红暗里给他一个白眼。
走在他前头,抬头看了看夜空,一轮大大的明月,只差了一点就圆满了呢。
嘘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回四季屋让季妈妈做点吃的吧,餐馆里的东西太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