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你上次问我要的片片,怎么会出现在你的作品集里?没问过我就擅自作主,告你侵权哦!”这个肖恩,给她寄回一本他的最新作品集,都是一些诙谐的泥塑,与他之前大气又稳重的风格全然不一样,作品集的第一页,竟用的是从她那里拿走的摄影作品,不过,还是用她的名字就是了。
头像闪了闪,点开一看,肖恩的回复气死她了。
“什么东西是你的?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怎么用你管得着么?”还附了一个撇嘴角的小漫画。
“赖皮,剩下的都不给你了。”
“你敢赖试试!!怎样,看了吗?我的新作品。”
斐红对着电脑努了努嘴巴,但手指在键盘飞动,还是老实地码上她的看法,“很诙谐,表情有点虚化掉了,风格与你之前的作品相去甚远,但作品内在容量感觉宽了,看了让人发笑,笑完后有种深省,挺够味的。”
肖恩回了一个大拇指,“嗯,看法挺中肯的,我果然是个强人,呵呵呵”。
斐红回了个“自大狂。”早知就不照实说好了,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强人。想起那个他送的仕女彩塑,那种惊艳每看一回每增加一分。
“最近过得还好吗?都没见你抱怨什么或烦恼什么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吗?”
斐红见他这样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她不想跟肖恩有太多工作外的接触,所以两人的话题也只限于作品的探讨。她更不想把他当垃圾桶,接收她的情绪垃圾,就样的关系单纯些。
跟他经常在网上碰到,他为什么会有她的MSN?根本就不用问,秦老大对他是有求必应的。所以他人虽然在意大利,但比起他在L市的时候,两人反而聊得更多些,也许,实际的距离让人与之间的关系没那么戒备,比较让人放松地交流。
“我比较知足呗,所以没什么好烦没什么好怨的。”还是回他一句虚言。
抬头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季安,他吃了止痛药,会睡得比较沉,今天的复健,让一人大男人痛得冷汗都流湿了一身衣服,想起当时他痛缩的脸,真的让人很心疼。这也是她不让季妈妈跟着一起去的原因,季安出事本来就够让她操心的了,还让季妈妈去看自己的儿子受折磨,她不忍心。
肖恩回了个讽刺的头像,似是不信她的说法。斐红耸耸肩膀,没再理他。
电脑画面突然跳出另一个对话框,让斐红有一阵空白,唉,要不要把状态改成离线的?但现在才改似乎太迟了。
“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哥…好点了没?”
斐红叹了口气,知道季安出事后,季赐安要回来,但被季爸爸和爷爷阻止了,说他回来只会碍事,还不如呆在美国那边反而让人安心。
季安那次受袭,绝不是被抢劫那么简单。二叔上周才来过,见季安没好全,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什么固执,不听话的,还说他和爷爷自有办法,什么已差不多收网的。还没见过有人会用这种骂人的方式来表达关心的,以前老觉得这人冷酷无情,却原来也是个冷面热心的人。
想起冷面热心这个词,还记得小食摊的老板也是这样形容季赐安的。难道真的是父子同脾性?
二叔一来,她急欲看珍嫂的表情,但珍嫂修炼到家,波澜不惊。
而这二叔呢,更是一眼也没瞄过珍嫂,这两人根本就像是不认识一样。关于季赐安身世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对话框里两个大大的问号在闪烁,斐红回过神来,手指下意识地敲着键盘。
“睡不着,季安有一点进步了,已经能持拐杖走一百多米。”
“辛苦了,最近过得怎样?”
“不辛苦呀,还好,工作有点忙,家里的事你别担心,还有季爸爸和我顶着呢。”说句托大的话。
他发回一个微笑的脸,接着就沉寂了下来。
斐红盯着他的头像,记起自己刚刚想到的那句‘实际距离让人与人之间没那么戒备’,似乎不适用于她和赐安之间呢。
她对他,是有戒备的,无论隔着多远。又或者,她戒备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逐渐沉沦的心。
总会怕他会突然打出一句有着深意的句子乱她心绪,却又隐隐有所期待他会说些什么?这就是她陷入的某种信号,她不得不戒备。
“很想见你…们,哥的事拜托你了。”他发出了这么一句。
斐红看着句子里头的那处停顿,突然,有种被透视的感觉,同时有种怨,有种不明所以的乱。
“季赐安,你最讨厌了,我讨厌你。”发送,关上MSN,关上电脑。
她抱膝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吸吸鼻子。他为什么老是做一些暧昧的事,说一些暧昧的话,这样玩弄她有意思吗?
没错,她有点陷入了,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从他抢走她的吉他,然后弹琴给她听那个时候起,也许从他一口吃下她做的有毒饭菜起,也许……。原来,他在她的记忆里,已留下了这么多的片段。深吸一口气,无论从何时起都好,这份心动注定只能埋入心底,就算日后她不再是他的大嫂,他与她也不可能安然走到一起……。
说好不撩拨她的,说好不勾引她的,死刺猬,不讲信用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