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如此一说,顾顺先是不忿,随即变得目光暗淡。
“你说得对,我顾顺确实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若非如此,满将军暴尸在宣武门的时候,我就应不畏洪章的强权去收尸。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什么也做不了……”他摊开双手,然后无力地捶入了面前的泥地。
“书生又如何?若真有心,未必不能成事。”慕青似笑非笑,似真似假地说。
顾顺抬头望了她一眼:“你说得倒容易,如今宣武门整日有人把守,满将军的遗骸就挂在杆上,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
慕青学着她老爹,摸了摸下巴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想了一下。
“若细心筹划,未必就没有可能。”
顾顺一怔,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青耸耸眉头,狡黠地笑笑:“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我要帮你呀。哦,不对,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满将军。”满将军的美名她也听过,若是连腹黑老爹都认可的人,那她便要帮。英雄,便应该有英雄的归处。
但见她如此吊儿郎当,顾顺甚是怀疑,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不屑:“你?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你呢,弱不禁风的,比我还不如呢。莫说偷走满将军的遗躯,便是一靠近宣武门,我们已经被乱刀剁碎,或被乱箭射成蜂窝了。”
“所以说要用脑子,你……,谁在那?”话到一半,慕青突然大喝了一声,同时抽出了暗藏在身上的短剑。
顾顺一下惊呆了,他身上竟还藏着剑?莫非还真有几分真功夫不成?
而随着慕青话音一落,一个锦衣少年从树上飘落,哈哈一笑:“哈哈,这位小兄弟好听力,想不到被你发现了。”
慕青持剑在前,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谈话?”
锦衣少年笑了笑:“抱歉,在下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刚好在树上睡觉,你们就走过来了。”
慕青冷笑一声:“哼,若是无意,为何要敛去气息偷偷摸摸地藏在树上。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锦衣少年忙摇头:“冤枉啊,小兄弟误会了,我是为了好好睡觉不被打扰才敛息的。再说,我虽无意听了你们的谈话内容,但我发誓,绝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若有违,天打雷劈!”说完举起一只手发下了毒誓。
他虽看起来态度非常恳切,但慕青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她眼神一转,突然出手,短剑突然向他袭击。
锦衣少年吃了一惊,不过还是不慌不忙地闪开了。慕青见状,脚尖一点,紧追不舍,又连着使出了数招攻击他。锦衣少年被逼得没办法,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寒光湛湛的细长长刀抵挡。“砰!”一声,两把兵器相撞,慕青的虎口被震得隐隐发麻。
慕青暗吃一惊,自己的剑术本系出自大家,她一向对自己的剑法甚为自信。不要说自己的师父是不出世的高人,自己虽然偶尔有偷鸡耍滑,但架不住天资聪颖,剑术在同龄人中也早已难有敌手。
但想不到,这少年年纪看起来也不大,武功倒比自己还略胜半筹。
俩人一晃就过了数百招,但还无法分出胜负。慕青觉得没意思了,停了下来。
“算了,没意思,不打了。”
锦衣少年也跟着停了下来,问:“小公子,如何,相信在下没有恶意了吗?”
慕青倒是相信他暂时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不然,刚刚在交手时他就不会数次手下留情。但是,不代表他方才没有跟踪自己。
“信了信了,如此就不打扰兄台了,告辞。”说完拉着顾顺就要走。
少年‘哎’了一声,拦住他们:“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去?”
慕青一瞪眼,“我俩要离开,怎么,需要再禀告阁下一声么?”
锦衣少年狡黠地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猜到你们要去作甚。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所以请你们带上我。”
慕青眯了一下眼:“你想跟着我们?为何?莫不是………想掌握了我们的行踪,然后再去官府告发我们领赏?”她故意如此说到。
少年忙摆手:“在下岂是那样的人!只是满将军暴尸街头,在下也痛心疾首!知道小兄弟二人想行侠义之举,正好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便想帮一点忙。”
慕青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突然笑了一下:“好,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少年一喜,“太好了……,在下名叫袁锦,不知如何称呼小兄弟?”
慕青一拱手:“好说,我叫慕青。”
这都什么人啊,刚见面就敢谋谋逆大事!顾顺暗暗吐槽,但还是向他们一揖:“在下顾顺。”
互通姓名,接下来便是找安全的地方议事。
顾顺拖着慕青走在前头,回头瞄了跟在身后的袁锦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就这样让他跟着咱们吗?连他的底细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他出卖我们怎么办?”
慕青嘻嘻一笑,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嘿嘿,怕什么,再说,你不也不知道我的底细,不怕我也出卖你?”
顾顺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你怎会?不过转念一想,为何自己觉得慕青不会?这二人对于自己都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为何自己心里就是相信慕青的呢?
顾顺一时想不通,换成由慕青拖着发呆的他,和后面跟着的袁锦,三人找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客房里,慕青问:“顾顺,你在金陵日久,对如今宣武门的情况可了解一些?”
顾顺摇头:“我只知满府被抄家后,满将军被斩首,头颅悬挂于宣武门头上,而尸首爆嗮在日光下,以儆效尤,每日派重兵把守着。”
袁锦听完,激愤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说:“满将军身为功臣,为大颜立下过不朽功勋,却得到如此下场!真是让人气怒,让人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