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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爬行度日

寒冬腊月盼春风,人人都会有美好的盼望,我的盼望是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就是想什么时候自己两条腿能变硬实了,可我在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一个深深的盼望。懂事比不懂事时烦恼更多,到五六岁的时候,我基本上懂事了,尽量控制自己不哭闹大人。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姑妈给我的一种特殊的母爱,并知道她不是生我的妈妈,是姑姑养护了我,对我的最爱,在她身边我却实享了很大的福。可在自己的身体上有很大的痛苦,肢体和行动跟别的孩子都不一样,后背脊椎骨越来越弯曲,形成了一个鼓包,腿软软的,一点儿也站不住,时常看到姑妈为我发愁流泪,我自己更难受。行走全靠四肢爬行,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轻松愉快的在外边玩耍,他们在春光里,在阳光下兴高采烈地玩着各种游戏。我扒着窗户往外看,多么眼热呀!羡慕那些男孩儿女孩儿都长得那么健康漂亮,自己偷偷的流泪。心想为什么我会这样,但我不埋怨姑妈把我养残疾了,从小就懂得感恩。

那时姐姐跟着父亲在农村上小学了,我就盼望姐姐放假来我家,没娘的孩子很苦,姑妈也同样爱她,每次来姑妈都给她做花衣服和新鞋。姐姐天天都背着我出去玩,在孩群里踢毽子,跳格,跳绳,跳皮筋儿。很开心和她们一起享受着孩童的快乐。姐姐走啦,大人又没时间带我出去玩,我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几平方米的小炕上来回爬。有时在梦里和外面的孩子一起玩,跟她们一起飞快的赛跑,还会梦见自己长了翅膀,像小鸟一样在蓝天下飞翔。只有在梦中才能享受到那种快乐,醒来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体,泪水沁湿了枕头。心里的苦从来不跟姑妈说,只能偷着哭泣。因为知道姑妈养我不容易,天天出去打工挣钱,到处求医问药,想把我的病治好早日能走路。

我懂事理解大人的辛苦,虽然不会走,坐在炕上可以看家,姑妈每天早晨起来都把吃的喝的给我准备好,一天的事都自己办,炕上放个尿盆,大小便都自己在那里解决。不能出去,天天都在炕上磨来磨去自己玩,有时觉得很没意思就睡觉。姐姐给我做了个布娃娃,还带两个小辫儿很可爱,我模仿姑妈爱我的方式,哄布娃娃玩,我常常跟他说心里话,它就是我唯一的伙伴。我也很心灵手巧,自己琢磨着给布娃娃做个样的小衣服,给大人补袜子。很小我就会卷旱烟卷儿,每天都给大人卷十几支烟卷,总是在炕上摸索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大人出去给人家打工,早去晚归。我在屋里除了吃,睡,玩儿,寂寞时就扒着窗户往外看,盼望大人快回来,看到姑妈进门很高兴,为了不让她担忧,表扬自己说“妈妈,我今天没哭”,如家里今天谁来过,说什么话,有什么事儿,我都一字一板的跟姑妈学说,她夸我好宝贝,并表扬我说“比小狗强会看家了”。可她们心里也不是滋味,舍不得一天天孤单的把我扔在家。没办法就是那种环境,为了生活就得出去拼搏。

她们全部精力都关注在我的身上,对我除了用药物治疗,还选择了多种锻炼方法,她们无论多么辛苦,每天都抽出时间拉着我的双手,从炕头走到炕梢,来回遛来遛去,加强我腿部的力量。自己也很努力,大人没时间我就自己扶墙站,扶墙走,实在累了就在原地坐下休息一会儿。时常在幻想中,我明天就能飞起来有多好啊!后来姑父又给我做了一个三个轱辘带有支架的推车,叫我推着车慢慢的学走路。无奈地熬过了十个春秋,自己感到腿上有点力气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能站起来,不再爬行了,可以松开大人的手,慢慢的能挪步了。虽然身体带着终身的残疾,但必定会走了能自理,很快乐,心灵如同打开一扇窗户。终于能自己出去接受阳光,见到外边的世界。这是我幼小时期,也是懂事后第一个盼望,最大的一个盼望实现了。我感到会走了,就是最大的幸福。感谢养父养母对我爱的付出。是她们给我了坚强的力量,是她们爱的精神,使我获得了新生。随着岁数的增加,考虑的事情也加增,又有了第二个理想,我要去上学,用自己的两条腿去走人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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