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一老者闭着眼,重复着半跪在身前这少年的话。
“是的师父”少年眼中红色幽光更甚,“他的灵魂我看不清。”
“哦?”老者微眯起双眼,缓缓的站了起来,“连你都看不清,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形已经到了少年身后,双指点了点少年的肩膀,少年只觉得身体一轻,缓缓的站了起来,下一秒,便已经在门外。
“那带老夫去看看吧”老者双脚一跺,便带着身后的徒弟消失在小院之中。
一处山洞之内,衣衫褴褛的青年浑身禁脔着,嘴中痛苦的呜咽,浑身散发着恶臭,头上青筋绷起,眼中血丝弥漫,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许久,禁脔停止,青年缓缓摸了摸戒指,手中便又多了一个金黄色的丹丸,用身旁的石头砸碎,舔了一口粘在石头上的金黄色的残渍,身体又开始如筛糠般颤抖了起来,恶臭又浓郁了几分。
车如流水马如龙,嬉闹声,叫骂声,即使天气炎热,汗水顺着流向背脊,街道仍络绎不绝,就连路边茶楼的店小二,还在拼命的嘶吼着想引起行人的注意,而店里光着腿老板却躺在柜台后梨木调花的躺椅上,手中一折扇时不时摆动一下,半睁着一只眼,佯装着睡意,带着上调的嘴角盯着门口小二的一举一动。
路上身穿布衣的行人拼命拉着自己孩子的手,可孩子的心却被街边上贩卖小玩意儿迷得无法自拔,对了,还有街上撒泼的妇女,互相叫骂着,各自被一名官兵拦住,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最难端夺,还是巷子里被慢慢搀出来的老人,各自训了一顿,才肯安静的往返,这街上的官兵刚松了口气,可远处又传出争吵声。
今天对于大渔湾来说,是特别的日子,一群男女老少挤在竹楼小院外一个劲儿的向着里面张望着,两排身穿官府,腰配钢刀的官卫,整齐的站在门口,身高体壮,特别是面漏凶光,吓得村民都不敢靠前。
可这也仅仅对朴实的村民来说。
“大哥,我们准备好了”四五个孩子在离着庭院外不愿处一个大树阴影背后。
白云旭微微一笑,他可是这几个孩子里的头儿,虽然年纪可能不如其他几人。
“大狗二狗三狗,准备好了吗?”白云旭像个将军一样,指着庭院的方向。
虽然看向远处官卫人高马大,几个孩子甚至不过齐腰,但孩子们的脸上毫无畏惧。
“冲”白云旭手指一挥,仿佛大将在营中只会若定一般。
三个孩子听到命令,直接冲了出去。
“那我干啥啊”在白云旭身后的一个孩子,明显比身边的其他孩子高出一头,吸了吸留下的鼻涕,用已经脏的发亮的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你是御前侍卫,你跟着我”白云旭眉毛一挑,说不出的神气。
三个孩子已经冲向近前,几个身形笔直的官卫微微斜了斜眼,互相双手交叉,形成了一道人墙。
三个孩子似乎早有所料,两个个子比较高的分别左右冲去。
官卫眉头一簇,但身体站的笔直,仍然不为所动。
两个人冲到面前,身形一矮,官卫才意识到几个孩子的想法,单手抓去,抓了个空,再探手才正入其中,可此时人墙已经分开一条缝,身形比较矮的剩下的孩子直接钻了进去,直奔着院子大门闯去。
官卫虽然抓住两个冲锋在前的,可最后一个竟然猝不及防的给放了过去,其他的人被这突入其来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拔起腰刀冲上前去。
可这孩子已然到了门前,身后的官卫吓得面色突然煞白,他们可知道门里的人物到底是谁,这要是惊了,全家老小,可能会一个不留,所以加紧了步伐冲了过去。
可这身形瘦小的孩子已然到了门前,抬起一脚刚要踹去,只感觉身后一双大手抓住了孩子的脖领子,孩子被提了起来。
冲上前的官卫,看到此场景,纷纷拔刀放在地上单腿跪下,头低的极低,面色更是发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看到了。
齐刷刷的“陈将军,末将保护不周,甘愿受罚”
此人正是陈成荣。
“对付个孩子用的着用刀剑吗”陈成荣声音低沉,有些怒色。
此时在大树后,几双小眼睛也是瞪了出来。
“铁柱,你刚才看见门附近有人了吗?”白云旭背后冒出了冷汗。
“没,没,,,”铁柱也是看呆了,鼻涕留下来到嘴里都毫无所察。
“陈大人,陈大人啊”此时庭院里冲出一个老者,头发虽然已经发白,但精气神都看不出年迈的样子。
老者突然跪下“陈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放了他们吧。”
这老者正是这大渔湾的村长刘大海。
刘大海狠狠的弯了一眼被抓住的孩子“又是那白耗子干的吧。”
被抓住的孩子本来还不停挣扎,可看见村长,一下子就哭了。
树后的孩子看见村长露面也是放心下来。
“老大,大狗二狗三狗已经失败了,我们下面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去引开这个高手你们上”铁柱憨憨的说道。
白云旭也是皱起了门头,手托着下巴,“我们要。。。”
“要回家了”白云旭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浑厚的声音。
白云旭脊背一凉,慢慢的看向庭院的方向,那个抓住孩子高大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存在对着地上哭个不停的孩子骂来骂去。
缓缓的转过头,腾然出现的人不是陈成荣还会是谁,剩下几个孩子虽然腿有些发抖,但是看向白云旭没说话,也不敢乱动,气氛就突然僵了起来。
“你害怕吗?”,被官兵抓住的大狗问道。
“那铁定不怕啊!”二狗扬了扬头。
“你看咱弟,多窝囊”二狗不屑的摇了摇头。
“闭嘴,别交头接耳”官兵吼道。
“小点声,你吓唬谁呢,我听得见”大狗更是不屑的回怼了一句。
陈成荣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微笑,用极为平静的言语说道,“不想回就跟我去坐坐。”
言罢,伸出大手抓向白云旭。
“跑,!”说时迟那时快,白云旭身形一矮,便向着河面奔去。
可陈成荣的手看似缓慢,但还是抓住了他的衣领,白云旭使劲一扯,衣服便被撕开,已经跑开了两步。
河边正有一人在垂钓,身穿蓑衣,带着斗笠,白云旭抓起地上的鱼篓,向着身后甩去,陈成荣是何等的人物,身子一偏,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身上竟然一滴水都为沾到。
也在此时,噗通一声,一道身影已经在河里消失了。
钓鱼的人摇了摇头,捡着散在地上的鱼。
陈成荣负手而立,嘴角笑意更甚“这孩子有点意思。”
“陈大人,陈大人那”村长颤颤巍巍的从院子门口跑了过来,直接就跪下,颤颤巍巍的的拱了拱双手“陈大人恕罪,我们村的几个小娃子没恶意,他们就喜欢玩,在我们村子常年没来人,也是好奇,请大人恕罪”
陈成荣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便单手把村长扶了起来,脸上并没有怒意,看着白云旭离去的方向“那个小子有点意思,他叫什么啊”
村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那个叫白耗子”
“哦?”陈成荣眉头微簇。
村长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不,不他叫白云旭,这孩子太淘,经常指挥者一群孩子捣乱,主要是你还抓不住他,就像上次在他三婶家….”
此时,树下还站着几个人,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几个人眼神对了一下,还有个孩子拼命地压着嗓子,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说话的音量,“大哥让跑!”
“我数到三”其中一个人小声地说
“1”
“2”
“3”
虽然村长一直在说着白云旭的过往,可陈成荣是何许人物,早已经看出了村长的心思,是在给树下的几个孩子找拖延的机会,陈成荣也不戳破,只是微笑着负手静静的听着,可他听的不是村长的话,而是树下几个孩子的私语。
当数到3的时候,孩子一股脑的四散而出,跟着白云旭不是一天两天,这四散而出的方向和位置都已经驾轻就熟,可唯独有一个人显得那么特立独行。
这个孩子比其他孩子高还壮,按照常理来说,就凭借看见刚才的陈成荣的身手,应当向着反方向逃跑,可这孩子奔着陈成荣而去。
没错,这个人就是铁柱。
铁柱此时心里怕极了,每次行动都是和白云旭一起走,因为自己比较其他孩子壮,所以每次跑的时候都能跑白云旭前面,可这次白云旭反应太快了,自己竟然没反应过来。
看见陈成荣背对着自己,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慌,摇了摇头,强制让自己定了定神,直接闭上了眼,冲着白云旭曾经跑过的方向跑去。
村长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村子里孩子的事,陈成荣虽然背对他们,但是凭着他的身手,怎能感觉不到几个孩子在背后的打算,可这冲着自己来的?陈成荣眉头皱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搞懂。
铁柱眼睛闭得死死的,直直的往前冲,村长注意力在陈成荣身上,直接被撞了一个趔趄。
这可把村长吓了一跳,顿时回头,看见是铁柱,不由大火,直接抄起了自己的鞋底。
可铁柱并不知道,还向着前面跑去,就在同样要撞到陈大将军时,只见陈成荣也没去抓他,微微一侧身,抬起的单手,往在奔跑的铁柱上脑袋一弹,也没见用多大力气。
“”清脆的一声,铁柱往前跑了两步,停了下来,俩小手突然捂住自己头上手上的位置,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转,可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脑袋继续跑去。
此时村长也提这鞋站在了陈成荣身边,大骂道“你个崽子,还来捣乱,”直接是把自己的草鞋掷向铁柱。
“啪,”又是清脆的响声,草鞋不偏不倚,正好贴在铁柱的屁股蛋上。
河边钓鱼的人刚把鱼篓摆好,放在自己身旁,飞鞋也是恰好在这时飞向铁柱的屁股,这一鞋不可谓是不精准
“啪”的一声,打的铁柱一个踉跄,本来摆好的鱼篓,直接被铁柱一脚踢进河里,铁柱是一手捂头一手捂屁股沿着河的方向跑走了。
这钓鱼的人傻了,心里复杂的心情汇成了两个字,“我去”
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漏出了一张年轻的脸,“看来我与你是无缘了”
语罢,拿起钓竿背上空荡荡的竹篓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年轻人没有被陈成荣注意,应该是没被任何人注意到,陈成荣笑着看着一边跑一边哭的铁柱身上。
“陈大人哪,犬子刚才冒犯了!”村长语调提高了几分,拱着手又要跪下。
陈成荣单手扶起“没事,你们村这几个孩子真的有意思。”陈成荣单手托腮“刚才那两个孩子可是当兵的好苗子啊。”
村长顿时脸色一白,以为要让自己孩子充军,顿时再次跪下“大人赎罪,那几个孩子真是无意之举,求大人赎罪”村长语调中都带着颤抖“要是大人责怪,我愿意代替几个孩子充军那孩子还小。。。”
陈成荣双手扶起,“你是个好村长,不过我说的,可不是充军”陈成荣语速放缓,“我有一个朋友,叫狗将军”
村长瞳孔瞪大“常胜王“狗将军”?”
陈成荣微微翘起嘴角点了点头。
村长的眼中冒出了激动的光。
一场孩子的闹剧也结束了,被控制住的三狗也被父母带走,吃了顿竹笋炒肉,哪怕是哭着认错的时候还感觉自己是光荣的革命战士。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一辆马车停在小院门口,陈成荣面色透着焦急,村长却好奇的看着医师进去的那个房间。
直到草虫共鸣,才有了开门的动静,陈成荣小心的关上房门,引着医师走到了门口。
“王老神医,你看这,”陈成荣眉头紧皱,顿了顿,轻轻点的说道“屋子里的人到底怎么还不醒。”
“陈大人,你放心便好”王老神医微微鞠躬,拱了拱手,“屋子里的那位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些时日便可。”
陈成荣的门头这才放松下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夜色已经开始四合,陈成荣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屋子里。
在有些昏暗的角落处,白云旭盯着院子的方向,冲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小声的说道“这次我们的计划百密一疏,根本不可能失败,这次给你们报仇!”
铁柱还是抽泣着,捂着脑袋,明显的可以看出隆起了一个包,狠狠的点了点头。死死的盯着屋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