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后,你不能这么说自己!”柳轩祺抗拒地握紧她的纤弱玉手,感觉着那与尸体无二的寒气,焦虑又心疼道。
“柳轩祺,我好想爱你,可是真得已经爱不起你了!”这种从内心时时泛起的自卑感早已渗入自己的血液,尤其越见得他的优秀,这种无意识的对比就越强烈,强烈得好几次傻愣愣地将自己浸泡在浴池里,想从心到身地狠狠洗涮一次,但是每次泡得身上皱起白皮,每次泡得几乎要晕过去,不过是让自己的灵魂更加虚脱和疲倦而已!
在他面前风淡云轻,万事了然的皇后,原从没有放开过!刚开始的豁达不过是以为自己的不停靠不留心,自信地认为除了那名夜帝般的男子已没有人能再撬动自己冰封寒冻的心,而那已狼狈到极致的爱情几乎是奄奄一息到快要死去……这种逼到镜头的绝望让自己狠下心去放纵!
可没有想过,这个神通广大的男人终于以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姿势温柔地将已坠入地狱的自己慢慢拖起,并毫不吝啬地抱在怀里疼着,爱着,纵容着!不去计较自己不堪的过去,不去计较自己的心有所属,甚至于不计较自己的自私与刻意疏离!
为自己,他可以放下作为帝王的尊严耍起薄皮无赖,只为博那无心一笑;为自己,他可以毫不犹豫将所有错都归咎到其他妃子身上,只为守护曾经被怀疑逼至绝境的心;为自己,他甚至可以掀开早已尘埃落定的旧疮噩梦,只为让人明白他活着只为楚萱……用他万古不变的温柔和魅惑众生的微笑慢慢将自己已处于崩溃边缘的灵魂一一细致缝补重归于完好!
最后,自己终坐不住了!终害怕了!终动心了!会为他无意识的无心之话伤神伤心好几天;总是介意他后宫里数不尽的宫娥妃嫔,甚至于焦躁到不安;总是因他没有郑重其事地表白而怀疑他的别有用心!但是,终究还是看透了,一切不过是对自己重新被那谓之爱的奢侈之物填满的害怕,害怕到头来,如曾经一样的狼狈!
所以,想故意气他,故意不理他,故意拂逆他,只为能让自己再次退回到那可以防守的安全地带,却蓦然发现,原来那所谓的安全全是柳轩祺——这名无怨无悔付出男子一手为自己撑起的艳朗天空!若离开了,天就塌了,楚萱也就死了!
自己终是逃不过他的江山……但是,逃不过,却也配不起!像一根鱼骨死死卡在喉咙里,只剩莫名地刺痛,只无济于事的深深依恋着!痴爱着!
“皇后,你这是什么话,我难道又惹皇后生气了?”大手捧住小手,括在自己的面靥上,希望借此温暖她,哪怕无济于事,只要柳轩祺有温度,她的皇后就不能受冻!
“柳轩祺,你没听明白么,你难道让天下人耻笑你曾经丢了皇后还不够,还要让人知道你的皇后是残花败柳之身么!”楚萱无力嘶吼,两腮骤然挂泪:她不要欠这个男人太多东西!
柳轩祺面目呆然,全身僵硬,脸色逸着庞大的隐忍,眉角不经意抽动几下,棕眸里盈着玄冰般的冷意,看似要努力压抑克制……
漫长的沉默对峙之后。
只听得他一字一字清晰吐出,近乎狠绝地咒骂:“去******残花败柳!去她妈的不贞不洁!去她妈的皇后公主!你——”用力将她带进自己的胸膛,一层可怖的霸气爬上面靥,秀眉冷冷一横:“——只是我柳轩祺的妻子!”
不容分说,薄唇即刻覆上那清冷的朱唇,带着掠夺的快意狠狠扫荡她的檀口,仿若只有这样,才能镇定下自己莫名的心痛与汹涌而来的不安!
清白之身!谁说他不在乎,谁说他不介意!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爱楚萱爱到不去介意,那个人也绝对不是柳轩祺!一个堂堂鲁国君王,被自己的死敌——晋国的太子夺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柳轩祺还没有大方到这种毫不在意的程度!除非,他对眼前这个小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了!
但是很不幸,自己注定要为她失去理智,失去阵脚,并且这样下去大有亡国且万劫不复之势!若比帝王权术,聪明的柳轩祺自然不落人后,且那能透析形势的高明眼光更是让他稳稳当当地做了七年的皇帝。当然就不会没发现这些日蠢蠢欲动的晋国军队,正在一步一步的侵扰着鲁国的边境!
虽一切还在掌控之中,但这才从贫穷弱国缓过劲的鲁国怎么去跟强盛了两代君王的晋国抗衡!即使勉强能与之抵抗,若龙霄,玉飞,陈益这三个令自己头疼的男人联手,岂不是明摆将自己的国家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
但是,可怕了,柳轩祺,竟然玩到今天,仍旧一点悔意都没有!甚至着了魔般心甘情愿地做那么多事情!当时不是凛凛地回敬楚颜,自己没有爱,她——不过是自己看上的女子,若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便可随手抛弃!
直至今日,她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真得比好处多!那么,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放手!甚至于好几次总是失去控制地对她讲:你是我柳轩祺的妻!这个不愿意跟别人提及的字眼,就这样轻易给了她!若这只是场寻找的游戏,他已经赢了,并且也早该收手了,但是——
现在,她已经让自己欲罢不能!欣赏她无人能及的豁达开朗,想念她到不了心的浅浅笑靥,还有能与自己抗衡的无上智慧……总之,就是会想她,念她,若放她走,自己一定疯掉,他笃定!
从来没有一个人,除了你楚萱,让柳轩祺如此失态,让生活陷入如此混乱,却孜孜不倦!我也惊讶:我的气度到底到哪,我纵容你楚萱的程度到哪?还有那从内心深处时常侵蚀而来的疼痛是什么!是不是,你楚萱也给我下了一种毒,才让我一个堂堂柳轩祺在你面前变得如此卑微!
“柳……轩……祺……”被这股蛮横逼得无所适从,本能地推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