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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虽只露一面,那倾城之颜,那蒲柳身姿却给了楚人足够时间去遐想。各种版本在民间教坊流传,最让人信服却又让知情者啼笑皆非的竟说她是昔日未出生便流落在民间的楚国长公主——楚萱公主。但是毫无疑问,她的神秘,她的优雅,她的绝容,她的身世,已像一块掷向湖面的巨石,掀起了跌宕巨浪。

楚地之美,美于人,楚地之伤,亦是伤于人。即便是七年后的今天,楚人依然记得那日的战火连天,血腥杀戮,兵荒马乱的景,便是此时想来都会战栗。楚人生性善良温和,知礼守信,重情怀旧,在外族看来则是怯懦无能,不思进取,优柔寡断,而昔日之楚王便是此类典型。孰不知,这位仁慈的王只是为了让百姓避免更多的战乱而选择投降自尽。

桃花依旧,只是人去楼空。玉诗一人从楚国皇城的南面走到北面,依然繁花似锦,柳翠莺啼,只是倒塌的断垣残壁是一种纪念,昭示着一个帝王的更迭,一个皇朝的逝去,一个残酷的现实,什么人都没有了!

“殿下,是您做的吗?”玉诗停下脚步,慢慢蹲下来,两腮挂泪,江南柳岸的温暖四月,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冷?

“公主!”一直跟在她后面三尺之遥的楚颜疾步跑了过来。

“楚颜,你是要我去恨他,对吗?”玉诗的双唇有些哆嗦,明眸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坠落下来。

“只是想告诉您一些事实。”楚颜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不久前她才发现这名公主的身子总是散发令人忧心的寒气,如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即使她想尽了所有方法,依然无济于事。

“他亡了楚国,杀了父皇,害了母后,牵连那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似乎我应该要很恨他。”玉诗在楚颜怀里一动不动,瞳孔里却是像追着回忆的悲凉与无奈,亦是一种尽量克制的隐忍,仿佛一针针扎在心上的痛却被人用力地捂住了嘴巴一样截去了唯一发泄的路。

许久之后。

“可是,我却很想他。”终于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扑在楚颜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才是十六岁的单薄双肩,为什么要她来接受一个亡国的命运,要她来承担一个国家的责任,要她握起与爱人相互仗剑的勇气!

“对不起,公主。”楚颜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们的小公主即使重新回来孕育她的地方,依然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么即使有一天他们真得胜了,她又能得到什么?

那名优雅男子边抚琴边道:如果她在楚地玩累了,就带她来鲁国做皇后,这才是她最后的选择。是啊,最后的归宿竟然是他,很多人求之不来的位置,甚至连自己都差点要沦陷下去的地方,却偏留给了这名小女子。这样的蛊惑一直让楚颜一丝不苟地履行他给的任务,但是他有能力留住这个已失了心的未来鲁国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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