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天,下着微微的细雨,犹如离人的泪。
韩乱看着楚曲琰淡淡一笑,他被楚曲琰带到这里,他在京城的家,韩府。
破落庭院,显示着曾经显赫的韩府衰败了。他抬脚走了进去,只见杂草丛生,可这屹立不倒的栋梁之上雕刻的精美花纹,重现着往日的辉煌。可院中的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几朵不知明的小花,默默的在角落里开放着。
他走到一古槐之下,树虽苍老,而枝叶扶疏,圆荫如伞,悠悠绿色枝蔓自有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笑什么!”楚曲琰拿着剑,屏退了手下,平静的问着。
“你为何要杀我?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韩乱问着,虽然知道不会有答案,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细柳已经和张异之解除了婚约,但是为何?楚曲琰不惜一死也要杀死他?所以假冒了皇帝的旨意?
“为何?因为李细柳……我杀不了她,只能杀死她的爱人!为我最心爱的妹妹报仇!”楚曲琰怒吼着,双目里喷出火来。
“妹妹?”韩乱不明看着他。
“对!今日我也不瞒你。我是当今这个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呵呵……这个狠毒的夫人与人偷情,遭到天谴,生下了我这样一对妖瞳的儿子……而她,为了保住李细柳的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活生生的掐死了我的那可怜还未成长的妹妹,她死的时候才几个月。”
韩乱看着他,有些疑惑,他是皇后娘娘的私生子?细柳的存活与他妹妹的命交织在一起?
“不明白吧!呵呵!我告诉你!细柳与我妹妹是双生子,双生子给煞,所以细柳便被安排了一个废太子之女的身份,本来那妖妇要自己抚养,却担心因两个女儿一样的相貌惹人怀疑,便宜了你,将细柳送到你家抚养。而我可怜的妹妹在那妖妇的身边,还未长大,还不知道人间的美好,便被那妖妇掐死!只为了让细柳回到宫中。”
看向楚曲琰那双湖水般深蓝的眸子,韩乱突然浑身一怔:“杀了我吧。想杀便不要多言,杀了我吧。但是,请你不要在伤害细柳!她给了你想要的男人,饶恕了你对她的毒害。”
“不!先是你,接着便是她,我要杀了她,扶正这个颠倒的世界!让一切走上正轨。”
“不!如果你答应我不伤害细柳,我绝对不反抗,但是你若要杀细柳,我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韩乱说着,手上的铁链被他震着哗哗直响。
“曲……不要杀韩乱……”张异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摸着脸上的汗水看着楚曲琰:“曲不要兄弟自相残杀。”
“兄弟?什么兄弟,难道韩乱也是那老妖妇的私生子?”楚曲琰问着张异之。
韩乱哈哈大笑着:“你不是巫女吗?自己不会算?哈哈!原来你也不过是个盗世欺名的江湖术士!骗子……”
楚曲琰咬着唇手中的利剑颤抖着。
“曲,不要杀他,杀了他,你一生都会后悔的。”张异之好言相劝着,想去夺他手中的剑,却被楚曲琰一把推开。
“不!我要杀,要杀,即便你以后恨我,我也要杀他,让李细柳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的絮儿才几个月大啊!她凭什么去死?而让李细柳那个妖孽活着,残害皇朝的天下?”楚曲琰暴怒的喝着。
“如果絮儿真的还活着,你这样做值得吗?絮儿会令这个世界安宁吗?”
“不是!她每日进我的梦中,告诉我,她要活。她恨李细柳,她恨她!是哪个妖女夺走了她活下去的机会,是哪个妖女占了她的身躯!”
张异之叹息着,不知该如何劝解楚曲琰,他的倔强如同李细柳一般。
韩乱冷言着:“楚曲琰,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哪怕我的手上沾满兄弟的血,我也要杀了你!即便她是妖女,我也认了,即便她是天下的祸根,我也要她好好的活着,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孩子的娘亲。”
“孩子!那个妖女的孩子也必将是妖!我不认为你能保得住她,我不认为你们的孩子能出生在这个扭曲的世界。”
韩乱狂怒了起来,使劲抖动着手腕的铁链,被禁锢的双手让铁链勒出血滴来,一点点滴落在青草地上。
“你……”楚曲琰没有想到韩乱有这般力气,不由举起了剑,他有些后怕的退了几步,见韩乱挣脱不开铁链的束缚,不由大笑着:“死吧!带着你的妖女一起去死……”
那是个夏末秋凉的午后,天空中纷飞着细语,皇帝薨了,似乎天也在为他哭泣一般,可老天的眼泪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一道血剑飞出,化作红色的薄雾,在空中弥漫着,黑色的瞳中倒映着一位有着妖瞳的灰色剪影,他缓缓的倒下,看着自己的血液喷出,在蓝色的天空中化成红色的彩虹,他在哭……那双蓝色的妖瞳在哭,一如他初见他时的情景……
那时也是个雨天吧,他也是这般男子打扮着,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袍……
“异之……”悲凉的呼喊声飘荡在空间。
楚曲琰有些癫狂的看着张异之,怒视着韩乱,大笑了起来:“韩乱,今日谁能救你,我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我杀了张异之,你跟他一起去……”
韩乱正蹲在那里,看着张异之的伤势,冷不防被一柄冰凉的剑刺穿了后背心脏之处……
血沿着冰冷的剑身一滴滴的滑落,在透亮的剑身上留下斑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