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胭脂香味,因黑暗而陌生,孤寂而无助的心,万分惊慌。
一阵阵玉佩、银环叮当之声,由远而近。影影绰绰中,轻轻传来女人断续的抽泣声。渐来渐近,抽泣之声,却越来越小,小到如自己的心跳、呼吸的停顿声。
一束星光乍泄,削葱细长、涂染满花红的五根指甲,陡地撩开了眼前巨大的黑幕。随之但见,重见天日而格外刺眼的道道白光,挟带习习凉风袭来,一位绝代美妇,逆光而背立。
风华丽质,惊为天人,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视端肃容。那美妇宫装打扮,松散的追云髻上,插着累丝流苏金凤步摇。秀发如云,似瀑布。一片云上的那只金凤,由其它几只小金凤环拱着,卓尔不群。那凤仪天下原来凭藉的是,那串镶嵌一枚硕大红宝石的珊瑚珠子。水云间,大、小金凤正欲振翅而飞。还有,一朵娇艳的芙蓉花儿覆在脑后。
不知为何心紧抽着,恐惧由心向四处蔓延着,想说话,却发觉,连声音都被恐惧一并夺去,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美妇人再次伸出手来,血染般的修长指甲在眼前展开。随着她的动作,心却一个劲的揪紧。
“絮儿,你为何这般慌张?是娘亲啊!娘亲来看你了……”那美妇的指甲,轻划着,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那柔嫩花容。突地用力,一只丹蔻断开,在那张柔嫩娇艳、吹弹立破的脸庞上,留下东鳞西爪的血痕。
絮儿的恐惧无以言状。她只能胆怯而无力地缩藏到床榻上的里侧,瑟瑟发抖,甚至连一个痛都不敢喊叫出声。
“絮儿,为娘的弄疼了你么?瞧,都见红了。”美妇人的手继续游移着,随着她的动作,絮儿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絮儿,你的脸色怎么如此?怎么他们没有照顾好你么?来人……”美妇人终于收回了手,站立起来。
“来人,将照顾安宁宫内的宫女一并赐死!”美妇人淡淡的说着,仿佛几十人的性命犹如蝼蚁一般。
絮儿终于找到了力气,她缓缓的爬了起来,跪在塌上:“娘,娘,絮儿再也不敢了,娘,请娘放了她们吧,絮儿再也不敢了。”
看着磕头如数的女儿,美妇人叹息着,挥了挥手,屏退了众宫女,缓缓走近絮儿,哀怨的说:“絮儿……你可知这是深宫内院,岂能容你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你可知为了生存,娘亲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
絮儿低低哭泣着:“娘亲,絮儿再也不敢了……”
“再?”美妇人冷笑着,踱着步,腰间的金铃声声,夺人魂魄。她停在一只快要染尽的红炷前,伸手,执起火剪,轻轻拨弄着火焰,室内的红炷忽闪了起来。
“絮儿,你今年有16了吧,16,如花似锦的年纪……可你要知,生命只有一次。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别人不可能给你选择的权利与机会。”明灭不定的火焰,映衬着她的脸,也一并的阴晴不定。
“娘,絮儿以后再也不烂言闯祸了,絮儿不敢了……”絮儿伏在塌上啼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