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淑妃此时也为入睡,她辗转难眠。她在榻上翻转着,不知细柳如何?韩乱今日大婚,不知细柳去了,结果如何。
端木清云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暗示去做?如果端木也看上了韩乱,那该如何是好?
韩乱啊,这个小子还真有能耐,把安宁迷的神魂颠倒,又被杨可儿看上了。真不知他又何德何能,拥有如此魅力。
淑妃叹息着,坐了起来,一旁值更的侍女连忙过来,小心伺候着。
淑妃想了想,还是穿了衣服,叫了两个侍女与太监一起出了宫,前往安宁宫中,今日她要好好的陪着细柳,着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做的唯一事了。
细柳知道淑妃来时,并不惊讶,只是批了件外衣,两个女人对坐在摇逸的红烛之下,怔怔地看着那烛泪滴下。
香炉中的火似乎大了点,白色的烟雾弥漫着……
细柳站了起来,拢着乌黑的发,走到香炉边,拿了金杆,掀起炉盖,轻轻的杵着那团香球。篦子下炉火茵茵,暗红的火焰似乎在释放着最后的热与光。
“细柳,别杵了叫宫女来吧。”
淑妃看了看细柳,只见细柳今日乱着发,黑缎般的秀发从头顶直批了下来,衬着小脸雪白。一身白色的沙袍,整个人飘飘渺渺的如同香炉中的袅袅烟气。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这个宫中。
“细柳,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没有帮你……”
细柳放了那根金杆,吹了吹炉灰,幽幽地说:“母亲想那里去了,母亲的难处韩司马已经告诉细柳了,细柳不怨谁,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年少轻狂,毁了一切。”
淑妃点了点头:“细柳,后宫中要活着很简单,要达成心愿也很简单,只看你如何去办,如何去活。”
“哼……”细柳拍着手上的灰尘冷笑着。“的确很简单,所有的祸福都是由一个男人主宰,所以一切的悲伤,一切的欢喜都要看一个男人的心情如何,一个帝王如果做到这样,只怕这个朝代也快要完结了。”
淑妃略一皱眉,厉眼扫着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那些下人连忙退了出去。
“细柳,你可知道你刚说的话,足以死一千次。”
细柳笑着,看着被风吹动的床幔,哀怨的说:“死一次就够了,哪有千次之说?母亲……其实死真的不可怕,母亲不要用死来威胁人,如今很多人都不怕了……”
淑妃不明,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今最怕的并非是死,死了,一死百了,什么都没了,什么啊鼻祖的地域,什么因果报应来世投胎,不过是用来愚弄百姓罢了。其实真的令人害怕的是,恐惧。”
“恐惧?”淑妃声调抬了几分,细柳的话令她茅塞顿开。
“的确,是恐惧……让人生活在恐惧之中,有生的可能,却有死的威胁……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细柳走到淑妃面前重新坐下。
淑妃冷笑着:“细柳,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你……”
细柳无言的看着淑妃,一双桃花眼忽闪着,那对红烛的火光映在她清亮的黑瞳中,如果一对燃烧的火炬。
“其实细柳并不想与任何人为难,只是这个地方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尤其是生为您的女儿,自然是浪口峰尖的人物,即便不想骄纵,也不得不被逼着傲然处世,只因我是您的女儿……淑妃娘娘的女儿。”
“可我并不满足,一个贵妃娘娘能如何?”淑妃的眼中同样燃着火光,她顿了顿:“如今皇后娘娘专横霸道,又整日里给皇帝送美女,皇帝体弱,不知能撑多久?细柳难道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细柳微微一笑,染着桃红的指甲戏弄着烛火:“如今太子监国,不正和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太子景洪软弱无主见,有是个贪****的人,即便皇帝驾崩,皇后娘娘只要把太子捏在手里,一样可以呼风唤雨……”
“的确,所以皇后将紫荆先献给皇帝,再献给太子,她这个姑母做的可真绝,物尽其用。”淑妃嘲弄的笑着,冷艳的面容上浮现着一丝阴险。
“其实细柳很佩服皇后娘娘,可以断亲情。如果母亲跟皇后娘娘一样,只怕早就坐上后位了。”细柳长叹着,不再去逗弄那焰火,火已经令她的手指感到了炙热的痛。
“佩服她?的确我如果真和她一般,只怕细柳你早就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如果我如她,我早就建议皇帝将你指给太子了,做太子妃,而不是献上一个妓女般的紫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