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乱抱着细柳走到街角的一个转弯处,哪里停着他的马车,一撩车帘,韩乱上了车,见闲草也想跟上来,冷眼一横,闲草只能上了前面与车夫坐在一起。
细柳哭的累了,一晚紧张防范,整晚未曾睡的安稳,白日里又受了刺激,紧绷的弦一旦放松了下来,她不由觉得倦意袭来,她累了,哭累了,又受了些许惊吓,打着哈欠,她想睡了。
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努力睁着眼:“乱,你怎么来了?”
韩乱一时语结,他能说他其实一晚上都呆在张府外的马车里吗?他能说出,自己一夜都呆在哪里,等着盼着她吗?
“乱……你是不是一夜都呆在外面?所以跟着我?”细柳挣扎着想起来,看着韩乱的黑眼圈与灰白的脸色,她猜到了因由,这个韩乱啊!为何这般傻?这般傻呢?
韩乱压住了她的身子,狠狠地吻着她的红唇,久久才慢慢的郁闷的说着:“天下女子若都跟你一般聪慧,只怕男人们都不要活了。”
细柳被逗趣了,伸出小手点着韩乱的鼻尖:“因为天下只有这么一个傻韩乱啊!若不是你笨,怎么会显得我聪明呢!”
“你啊!这会到有精神来取笑我!哎!不知刚才谁哭的想个小花猫似的!哎!原来细柳是见着无赖只会哭,见了大将军就会调侃的人啊!”
细柳听了娇嗔的一笑,捏着他的脸:“我就是这样的啊!你要不服气就算了。我不强求的!”
的确她不怕将军只因将军们知道她的身份,将军们害怕的是她身后的人与权力,而那些市井宵小之徒,可不讲这些,他们怕的是比他们更加厉害的人……
“服气!服气!”韩乱抱着她,缓缓地躺下,马车的狭小空间,显得格外的温暖。摇晃的马车颠簸着,犹如摇篮一般,轻轻的摇动着车内的两人。
细柳满足的轻叹着,抱紧了韩乱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的睡去。
韩乱却无法入睡,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他想念她,想念她的笑靥,想念她的软香的身子,想着她醇绵的红唇,想念她的一切。
拉开她的衣襟,他急切的吻着,这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如今却被冠上他人之名,他嫉妒!嫉妒的要发狂!若不是细柳一再的告诫他,许诺着他,他怎能按奈住心中这颗快要崩裂的心?
“乱!我好累!昨夜都不敢睡!乱……”细柳还想说着什么,却被韩乱堵住了唇……她只能任他在自己的身上任性撒野!
她知道若她不依从了他,他定会怀疑自己不贞,可笑的是,她该为自己的夫婿守住的贞洁,却为了他,而让张异之睡在书桌之上。
一车的春色被厚重的车帘挡住,车外的世界那般喧闹,车内却是瑰丽的的春水满泄。
车终于停了下来,闲草跳下车,站在一边,车夫寻了个僻静的地方,靠着树打着盹,闲草看了看慢慢落下的日头,心里慌乱不已。时辰已过,不知驸马是否已经回了张府。
公主刚嫁入张府中,便……
真不知道公主做的是对?还是错?
即便贞洁对公主来说不是最在意的事,可这个世上,人们最在意女子的还是所谓的妇道啊!张阁老又是那般古板的人,真不知以后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韩将军虽说是爱着公主,却每每陷公主与不贞不义的危险境地之中,真不知韩将军是否真的爱着公主!难道爱就是全部的占有吗?
公主爱的这般艰难,这般幸苦,如果是她,只怕她早就放弃了!公主如何想的?难不成,公主真的只是想利用韩将军,为了帮淑妃娘娘笼络人心,嫁给韩将军不是更好吗?即便是想拉拢其他的大臣,想必淑妃娘娘会有更好的法子,为何偏偏要做出这般的事来?
闲草不懂,可是她也不想懂,也不想问……后宫之中懂得少活的长久,问的少活的更安稳!可是,那个人是安宁公主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那云彩鲜红鲜红着,如同快要滴出血来一般,闲草叹息着。
火烧云……云连火,一切也许真的是天意!
闲草靠着树也坐了下来,车内寂静着,闲草不敢去打扰,只能坐在外边,等待着,只希望韩将军能体恤公主的身份,早点放她们回去,免得多生是非的好!
细柳慢慢的醒了,疲倦的身子令她感觉不适。看着紧紧霸住她的韩乱,她不由笑了。
韩乱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的四肢,将她搂着紧紧的,他紧贴着她,连一丝空隙也没有。她叹息着,轻轻的想挣脱开他的制约。却不小心惊醒了他。
“细柳,你去那?”韩乱暗哑的声音响起,浓浓的慵懒之意,掩盖不住他包含着的欲望。
“乱,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又要生出乱子来。”细柳挣扎着,坐了起来,穿着衣衫。
韩乱使劲扯着她的手,不让她整理衣衫,一个劲的阻止她的动作。
“乱!”细柳哀求着,嘟起小嘴,满脸的不高兴:“乱,难不成你就喜欢这样跟我一辈子偷偷摸摸的不成?”
“只要能够抱着你,怎么样我都可以。”
细柳听了心扭成了一团麻?她扬起了眉,冷冷的看着韩乱,难不成他只是想要自己的身子?难道他对自己的爱就是这般浅薄?
见她生气了,韩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舔着脸,凑近了细柳的粉面,伸手帮细柳戴上了耳坠子。
“细柳!我又说错话了对吧!”
“你总是只顾着眼前,为何不把目光放得长远些呢?”
“我……我每天都在想着你……你知道吗?自从我娶了那个杨可儿,我每天都活在惴惴不安之中,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你又拒婚,又不要我们的孩子,你说我……我怎么放心的下!细柳……我害怕失去你!细柳……”
韩乱抱着细柳碎碎的吻着细柳的光洁的肩膀。
“害怕?你这样就不怕了么?我一直呆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你就一点也不怕吗?或者说,你根本就觉得我不可能与那个张异之做真夫妻?你不怕张异之跟杨可儿一样,强要了我?”细柳冷哼着,推开韩乱的头,整理好衣衫,有散开发毛的云鬓。
韩乱听闻,顿时愣住了,浑身发冷。
“细柳……我不准……我……你别这样说。”
“好了!乱!你要真是在乎我,就应该吧心思放在如何操练你的士兵,如何建功立业之上!而不是整天这样担心我!今日的事传了出去,只怕又会令我的名声染上一层灰!如果你真心痛我,爱着我,就早一点让我离开那个地方!早一点帮助淑妃娘娘登上皇后宝座!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啊!”
“我知道!”韩乱穿着自己的衣服,一把将细柳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子来,斜插在细柳的发间。
“我明白这个理,可是……”
“又可是什么呢?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怕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来?”细柳摸了摸那只玉簪子,没有拔下来,只是将它戴的端正了些。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怕,怕那个张异之会爱上你……虽然坊间传闻他是短袖,但是传闻大多都是杜撰的,我担心他根本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你要知道你多么美,任谁见了都会动心的……”
“得了吧!别人动了心,我会喜欢上他吗?我会为他送上自己的身子吗?他不过是一枚棋子,是淑妃娘娘登上后位的垫脚石!我可不是个滥情的人,任谁献几分殷情就会动心的!难道乱不知道我为人吗?”
“我知道……只是细柳我问你……你至今还愿意爱着我,只是……只是因为怕淑妃娘娘失去在军中的支持是吗?”韩乱有些担心的问着。
细柳看了看韩乱,一脸的寒意,她也在问着自己,只是为了淑妃娘娘吗?为了淑妃才心甘情愿的做些让世人唾弃的事吗?
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令世人不齿,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她为何非要去背负一个****的骂名?只是为了淑妃娘娘吗?
“乱……如果我真的是在算计你……你会如何?”细柳冷冷的问着。
她要知道答案,她想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也想弄清楚韩乱的心思。这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韩乱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正色的细柳,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气闷的低吼着:“细柳!你真的是算计我?所以说什么爱我,说什么为了我们将来,说什么为了保全我一家才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帮淑妃,你大可不必这样!你一样可以嫁给我!起码你可以稳固淑妃娘娘在军中的势力!即便你嫁给了张阁老的儿子,你也知道以张阁老的为人,他根本不会妥协的!你顶多只能让他顾及下张异之的安危,却不能令张阁老对你有所让步,那是个到了黄河也死不了心的老古板!”
细柳揉着太阳穴,她的头又开始痛了,为何每次跟韩乱谈话,都会这般结果?她心烦意乱地说:“乱,如果你真的这样的怀疑我对你的爱,你就只当我死了!或者我就是在算计你,把你当棋子一样耍!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见她动了怒,韩乱也开始怒火中烧!他担忧的就是如此,被细柳当做一枚棋子,可是她却如此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的确人生是一盘棋,尤其是在朝堂之上,后宫之中这般权利斗争的中心,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哪怕一点点差池都会全军覆没,满盘借输!
可是他应该是细柳心目中的唯一选择,唯一的爱人,而不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细柳!你变了!你变的我都不认识了!细柳,我带你走!我们走……”韩乱紧紧抱着她,他不能在等下去了,他真的怕了!怕有一天在细柳的布局中,他是被放弃的那一枚无足轻重的小车。
“细柳,我们现在就走!我不等了,也不能等了。”
“不是我变了!我们都变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乱……我再问你,如果我真的只是利用你对我的感情,算计你,你还会爱我吗?还会想着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