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郡河阳城城南五百里,有三座高万丈的山峰,像三根手指一样,呈三角之势插入云中,抬头望去,只能看见半山腰,再往上便被云遮住了。主峰名为通天峰,另外两个是大阳峰和小阳峰。三座山峰以北是和河阳城,另外三面则是万里大山,妖兽横行,普通人无法进入。进山唯一的路是在通天峰山脚,有一条蜿蜒小路通向山中。山路起点,左右两边两根龙柱撑起一块石质牌匾,上书“无极门”三个大字,左下角一行小字,乃是“丁字陵州郡分院”。
路口前是一个巨大的青石广场,方圆千丈,此刻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喧哗声漫天。如此盛况,只因为今天是无极门陵州分院六年一次招收弟子的日子。
“老李啊,你也带你家二牛来参加考核啊,二牛那憨憨的模样,一看就没有灵根,你还是趁早回去给他找个拳脚师父修习武术吧,就别来琢磨修仙了,哈哈哈”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胡茬的大汉冲着一个木木讷讷的中年男子到。
“王,王,王麻子,你,胡,胡说”李老四磕磕绊绊说道,“我加二牛,天资聪慧,肯,肯,肯定有灵根”。说着看这旁边体型胖胖的小男孩到。
“张大娘,你也带着你家小翠来参加考核啦”,另一边,一个一身棕色麻衣的妇人冲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妇人说道。并看向妇人旁边一身绿裙的小女孩。
“是呀,你家双双今天也来了呀”年龄大的妇人热情回应道。
整片广场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攀谈声。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只见一群人从山中行来。这一行十二人,皆身穿灰色道袍,年龄三十左右。行至广场前,直径领头一人一声断喝,“诸位请安静”。
说来也奇怪,明明声音并非嘶吼着发出的,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偏偏就连广场最角落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就想有人在耳边说的一样。随即广场便静了下来。
“我是无极门二代长老华清,本次弟子招收由我来主持。我在重申一遍规则,我们每人手中有一枚透明光球,名为验灵石”,说着一行十二人伸出手掌,每人手中一枚两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玻璃球。道,“参加测试的孩子将手按在验灵石上,如果身具灵根,验灵石会发出红光”,说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按在验灵石上,众人果然见到验灵石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参加考核的孩子必须是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一旦测出具有灵根,并且自身愿意加入宗门者,便正式成为我无极门的弟子,加入无极门后,以六年为期,享受弟子待遇,每月领取丹药和宗门贡献点,也可以完成宗门任务获得贡献点,如果六年之内突破罡境,进入三元境,会有两种选择,一是留在本分院做长老,而是进入其他无极门丙字分院进行三元境的修行。如果六年之内没有突破罡境,同样有两种选择,一是自动脱离无极门,终身禁入无极门,二是继续留在本分部,但是要剥夺弟子身份,不会发放丹药和贡献点,也不能接取宗门任务,只能做杂役,宗门只提供修炼场所,而不提供修炼资源”。华清将门规重申一遍之后,手一挥,道:“现在想清楚之后,就有序进行测验”。
简单来说,六岁是觉醒灵脉的年纪,所以六岁以下参加测试毫无意义,而十二岁以上,又因为灵脉觉醒超过六年,可塑性不强,所以无极门也不收。无极门收了弟子之后,如果六年时间还没有突破罡境,说明天资极差,宗门不愿意在投入资源培养。而六年之内突破罡境者,说明资质达标,不管是留在当前分院当长老,还是去其他丙字院继续当弟子,都可以为宗门做贡献,宗门也乐得培养。而对弟子来说,六年内突破罡境者,自然乐意继续修行,而未突破罡境者,既以入了修仙路,通常不愿再回凡间,愿意留在宗门做杂役弟子,虽然不能直接获取丹药和贡献点,却可以通过为弟子或长老做事赚取修炼资源。
华清说完之后,人群便排起了长龙,碍于仙府威严,也无人敢插队,有序进行着灵根测验。正如顾决所知,有灵根者千万里挑一,数百名孩童测试过后,任无一人具有灵根,负责考核的十二名无极门长老也是面色平静,似乎是在预料之中,因为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参加考核的都超过千万人,然而最终测验通过的也不会超过五百人。
“亮了,亮了,出现灵根了”突然人群中哄闹起来了,所有人都争着要看看出现灵根的孩子。
“真幸运啊,好羡慕,我也一定行”很多小孩发出羡慕的声音。当然也有之前测出没有灵根的孩子悲愤的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他有灵根,而我没有,老天爷,你不公平”。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不会跟你讲公平,好事你得接收,不好的事你也得承担。
“太,太,太好了”李老四留着泪,嘴里发着呢喃的声音,正是之前被王麻子嘲笑的那位中年男子。毫无疑问,第一个测出有灵根的孩子,正是他的儿子,李二牛。
“怎么可能”之前嘲笑李老四的王麻子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楞在原地。
当第一个有灵根的孩子出现之后,后面的人群直接引爆了,迫不及待带自己的孩子参加考核,仿佛自己的孩子肯定有灵根一样。
时间就这样在焦急的氛围中缓缓而过,还未参加考核的孩子只剩小不到百人了,太阳也渐渐西行,又红又圆。
“决儿,去吧”,顾烈一拍顾决肩膀。
顾决行至验灵石前,抬起右手,按在了验灵石上,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从右手钻进自己胳膊,接着穿过胸腔,停在下腹部。然后又逆行而上,穿过胸腔回到右臂,最后通过右手传出体外,回到验灵石中,顿时,验灵石红光骤现,璀璨夺目。
“有灵根,考核通过。”无极门长老说道,随后顾决便走到考核通过的人群中,随着考核接近尾声,考核通过的人群已有三百多人了。
“你好,小弟名叫付豪,你叫什么名字呢?”顾决刚接近人群,便有一个小胖子主动上前打招呼。顾决一听这名字,顿时感觉无语,同时发现后方的人群都鄙夷的看着自己。不对,仔细一看,他们鄙夷的是小胖子。
“我叫顾决”有人热情打招呼,顾决纵然心里纳闷,口头还是回应道。
“我这里有大力丸一枚,吃了之后力大无比,单手放倒一头牛,只要1两碎银,需要吗?”,说着从口袋摸出一个棕色药丸,顾决精通药理,一闻这气味,就知道是普通的凝火草加工的,普通人吃了之后确实会暂时亢奋,相当于兴奋剂。但是一两碎银能买这个药丸十倍都不止,顿时觉得这小胖子是个坑货,于是手抚额头想旁边走去。
“顾兄弟别走啊,我这里还有。。。”小胖子继续介绍到,顾决却没心思听下去,扫视一眼,便发现顾烈向这边走来,连忙迎上去。
按顾烈所说,顾决进入无极门之后,他就要出门远行,却不知归期。
“烈爷爷,你能不能不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呢”顾决情绪低落的说道。自从一个月前知道顾烈即将远行,这个问题自己已经问了无数遍了。
顾烈坐在石头上,抱着顾决,眼中却有水花浮现。
“决儿,你在这里安心修炼,爷爷一定会回来的”顾烈轻声说道,“你胸口挂的界元石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满月礼物,千万要保管好”
顾决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顾烈的双臂更用力了,头向顾烈的怀**了拱。
顾烈觉得顾决情绪太过低落,得给他一个目标,不能让他一直消沉下去,思索半晌,突然道:“决儿,我们六年为期,如果我六年未归,你便去寻我如何?”
听到顾烈如此说,顾决一下就来了精神,道:“好哇好哇,那我去何处寻你?”
“你就去这个世界的最中心的地方寻我吧!”顾烈想了想道。
“如果我去最中心也没找到你怎么办呢?”顾决问到。
“如果你找不到我,你就努力称为这个世界最强的人,当你的名字响彻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时,我定来寻你,如何?”顾烈说道。
“好,那我们拉钩!”顾决想了想,一下从石头上跳起,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反而斗志昂扬,向顾烈伸出小指。
顾烈微微一笑,两人手指勾在一起,顾决嘴里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哈…”顾烈也开心的笑了,再也没有分别的愁绪。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所有人都完成了考核,最终有三百三十九人通过了考核,加入无极门。
顾决和人群一起由无极门长老领着向山中行去,行了百米时,顾决终是忍不住,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湿透了衣襟。回头跑到队伍末尾,双手放到嘴边,大声冲着山门外喊到:“烈爷爷,你要保重,我会努力修行的,若你不来接我,我定会成为强者,前去寻找你”。
顾烈背对山门远去,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臂,背对着顾决挥了挥,因为顾烈同样老泪纵横。只是在心中念道,“决儿,努力修炼吧,你的父母还等着你去解救呢!”。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通天峰山腰处一道白色身影正看着山门处,坚入冰山的内心似乎被触动了一丝。微风吹过,一片树影划过,阴影过后,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