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湖上人山人海，而与它截然相反的城门处却只有零星的几个士兵站着岗。
即便今日他们职责所在，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城门的四周，但是李御湖的热闹还是扰乱了他们的思绪。
这份扰乱足矣成为致命的危险。
突然一个士兵在解手的途中，被人掐住了脖子，他伸在半空中的刀就这般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有心人注意到。
尘生右耳微微抖动，神思敏捷的他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他快速抽出腰间的龙渊，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奔去。
妙生紧随其后。
无妄似乎也觉得此时时机不对，他反手一扬，将士兵打晕，而后背着他飞向了屋檐。
尘生赶到之时，除了地上的一把大刀以外再无任何人的踪迹。
“大师兄，我们来迟了。”妙生朝着各个方向看去，在没看到无妄的身影后，终是松了口气。
“那可未必。”尘生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药瓶，朝着那柄大刀洒上了一些粉末，只见一群鸟儿飞了过来，在粉末上小啄了几口，而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妙生大惊：“大师兄，你这是？”
“谪仙散，吸收物品上残留的气息，创造出吸引鸟的独特气味，从而鸟就会追寻这种气味帮我们找到它的主人。”尘生看着鸟儿飞去的方向，向上一跃道，“跟着它，我们就能找到这个凶手。”
“这不是空空山的秘药吗？师父什么时候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妙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但依旧喋喋不休。
尘生没有说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突然他轻声道：“别说话。”
随后只听一个角落传来了一声惨叫声。尘生大惊，飞身而下，但是只看到一个逃窜的身影，不过仅凭身影他足矣能看清是谁。
妙生看了一眼那倒地而亡的士兵道：“大师兄，他被人挖了心。”
尘生没有半分迟疑朝着无妄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无妄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就在他准备使用遁地之术逃走之时，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落入了黑暗。
强烈的威压压的他喘不了一口气，只听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道：“别说话。”
听着这声音，他终于放下心来。眼前也瞬间开明了许多。
只见尘生赶到了自己的原先所站着的位置，但是只是停留了片刻，又朝着一个飞向追了去。
“无妄多谢主人搭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无妨。你今日做得很好。”黑袍人下意识地看着一个方向。
尘生追至街巷的尽头时，恰好看到悦己一行人，他二话不说，朝着悦己身旁的天机老乞就冲了上去。
“你，你想干嘛？”天机老乞紧紧躲在悦己的身后。
悦己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们让开。”
“挖心狂魔哪里跑！”尘生举起龙渊，指着悦己道，“你们是同谋。”
折容站在一边，和颜悦色道：“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尘生将目光移向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何人！”
“我是悦己的师父。”折容道。
“所以你们三人是一伙的。”得出结论的尘生杀气翻涌，“我亲眼所见是他杀了守城的将士。哪里有什么误会。”
悦己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把快抵到自己脖子的剑道：“有什么证据吗？”
“问你们三个问题。”尘生道，“第一。”尘生看着天机老乞道：“你曾说过挖心狂魔挖活人心是为了什么？”
“恢复容貌。”天机老乞道。
“好，第二个，你—”尘生转身看着悦己道，“悦己姑娘你是换脸师吗？”
“是。”悦己道。
“很好。那么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两次你们都在案发现场。别告诉我两次都只是巧合。”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折容摇着折扇道，“你可以说出三点，我同样可以说出三点。”
“第一，如果我们三人是挖心狂魔，为何老乞会把自己的杀人动机告诉你们。第二换脸之术无需用人心。第三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想必悦己都没有这个能力吧。”
听到这里，尘生才注意到悦己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皱着眉头不解道：“你……”可到了嘴边却不知该不该问，这似乎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情。
“人老了，腿脚不利索了。”
悦己的话让三个大男人同时嘴唇抽搐。
“看你如今的模样，难道说之前的痴傻都是装的？”尘生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悦己面色不改。
尘生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不反驳你们说的可疑之处，但是就目前而言，你们三人仍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我要将你们带回去。”
“带到哪里去？”天机老乞道。
“不是我们做的。”悦己冷冷道，“同样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你若没发现，枉为正义之士。”
折容笑着摇了摇头，推着悦己转身欲要离去。
天机老乞也无奈地摊摊手道：“小道士，或者你需要多关心关心你身边的人。”
尘生正要开口，只见妙生举着剑飞身而来，剑气直逼悦己。
折容将悦己一推，抱在了怀里。妙生的长剑落了个空，但是她转而一个翻身，又袭剑而上。
即便折容无法腾出手来迎战妙生的，但是依然将她逼得连连后退。
妙生见自己不是对手，忙唤尘生道：“大师兄！快来帮我。”
“放他们走吧。”尘生将龙渊收回，“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从他将龙渊指着悦己的时候，他就知道龙渊不愿意伤害悦己。
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师父曾告诉他，这把剑是一对相爱的男女同生共死换来的，所以极重情义。
龙渊不肯对悦己出手，难道她真的是无辜的吗？
妙生瞪着尘生，冷哼一声道：“大师兄，你现在已经善恶不分了。”
“你要去哪里？”尘生一把拉住她。
“回空空山。”
“做什么？”
“告状！我要告诉师父你已经被莲花妖迷惑住了。”
“不要胡闹了。”尘生从怀中取出一串糖葫芦道，“你从小总是吵着让我下山给你买糖葫芦，但我却一次都没给你买过。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吃糖葫芦。”
妙生看着那个快要化了的糖葫芦，眼睛红红的，她一把抢过道：“你别以为一根糖葫芦就能买通我。我可是能吃下一座山的女子。”
“等抓到无妄后，我就带你大吃一顿。”尘生露出浅浅的笑容。
“大师兄。”妙生抬起双眸，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人和妖可以在一起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