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鲜血溅了两人一身。二人如梦似幻的世界里刹那间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半夏看着这一幕,仿佛期盼已久的梦终于成真却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无。他反身抱着即将落地的女子。全然不顾惊呼的芍药。
灼华周遭发出奇异的光彩,二人就此稳稳落地。
看着忍受了他全心一剑还没有死去的灼华,玄炮道士猛地从天空中跳了下来。他再次举起那把长剑,眼里杀气翻涌,大喝道:“妖孽,今日看你还如何逃。”
口中说着妖孽,可长剑却直直指向半夏。
妖孽二字让半夏大惊失色,他呆呆看着怀中的美丽女子,还未来得及思考那句话的意思,却是猛然看到那一剑竟是朝着自己袭来。
灼华顾不得解释这一切,她连忙起身挡剑,二人再次争斗了起来。
半夏就这样,痴傻地站在原地,仿佛丢了魂一样。
那个梦中的女子,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竟然……忽然觉得左胸处隐隐作痛,仿佛一息之间所有的痛处都袭了上来。
“相公,那是桃花妖,先前你的病也是她害的。”芍药倏地停下脚步说道,手却是挽住了半夏的胳膊。
半夏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好生照顾的桃花枝竟是害人性命的妖精。他害怕地向着后方退了几步。
“你早就知道了?”他看着愁容满面的芍药,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芍药没想到半夏会这样问,一时没准备好,不知如何开口,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下去。她就这样看着面色苍白的半夏,没有说话。
突然一块巨石在刀光剑影中被劈下而落,看着即将被砸到的半夏,芍药眼睛蓦地一亮,看准了角度,猛地推了一把半夏,自己却不幸被砸到了。鲜血淋漓,却是并未伤到要害。
她忍着剧痛,缓缓开口道:“相公,我也是遇到这个道士才知道你被妖精缠住,所以我才决定亲自照顾你。”
“娘子,辛苦你了。”他蓦地回首望着梨花带雨、满身伤痕的妻子说道,“明知我被妖精缠身,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你还愿意一直陪着我。如今我身陷危难之中,你却仍旧舍命救我。此生我半夏定当不负你。”
芍药听着这句话,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再次凝出一滴泪来,二人再次紧紧相拥,情意绵绵,一时间所有的人或景都成了他们的陪衬和观众。
灼华一听此言,拿着木剑的手是一抖,险些被无妄杀死。
“没想到你这妖孽损耗了两百年修为救那傻小子,竟然还这么厉害,我真是低估你了。”无妄眼神微眯,转瞬恶毒,沉声说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死地。”灼华脸色苍白如死,凄冷的声音响彻在雨声中,不减半分凄楚。
“你是害人的妖精,我是除妖的道士。降妖除魔,替天行道,本就是天经地义,无关乎恩怨情仇。”一句话说的正义凛然,让人无法反驳,却是隐含着不为人知的恶毒和狠厉。
“果真如此吗?难道不是因为十年前死去的那个凡人,因为你害怕,你恐惧,所以你不想让我活着,如此就没有人知道你行的恶事!”
灼华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清冷的声音也故意长了几个声调,说完笑容即刻消失,对着无妄持剑迎上。
无妄面色阴沉,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他手中的紫青宝剑便会倒地,但是并没有,他眼里的狠厉之色变得愈加恐怖,仿佛下一秒便要化身嗜血的修罗。
这是他隐藏了十年的秘密,是他的心结,没想到这妖精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这件事刺激他,让他隐忍多日的恨意泛滥涌出。
紫青宝剑不再隐藏锋芒,尽管紫光不再纯粹,尽管道心不再明净,但只要杀了她,又算得了什么。
他举着银剑直刺向灼华,竟是不顾身旁的半夏和芍药两人。
灼华看着即将被剑光伤到的半夏,连忙挡剑将散出的剑光斩断。
无妄看着这一幕,眼睛蓦地一亮,狡黠的目光中徒然闪过一丝阴谋。他逐渐靠近半夏和芍药。
灼华奋力抗敌,多次为半夏挡剑。
偏偏无妄不肯正面相迎,围着半夏和芍药左右闪避。让灼华看着两人你侬我侬,情深义重的模样心痛欲绝,却无法见着他们被伤到。
“道长,快除了这妖精。”芍药一脸怨毒地看着灼华。
“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救了你。为何你要恩将仇报,害我性命。”半夏厌弃的目光仿佛扎入心中的刀子那般锋利无情。
灼华想出声辩驳,却是无力出声,她的左肩不知何时被狠狠刺上了一剑。鲜血如注。
就在她凝望着他厌恶的眼神的时候,一把长剑刺了过来。
芍药猛地拔出刺入灼华左肩的长剑,一时间血花淋漓,洒了二人一脸的血珠。二人诺诺地向后退了几步。这长剑是芍药事先藏在涯畔的,就怕灼华会伤害她。
灼华神情颓然,清澈的眸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她苦笑地看着满脸都是自己鲜血的半夏,长剑颓然垂下,眼中再次滴下一滴晶莹的泪来。
她缓缓抬起头,不能流下来,不能!但是那滴泪珠还是划过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即便流泪了,又怎样,他又不会在乎。
你竟是这般的讨厌我,厌恶我,连我的血你都那般厌恶。
她缓缓站稳身姿,不顾不断流淌的鲜血,朝着两人走去,一脸决然和凄艳。
半夏看着似火一般耀眼的鲜血,只觉得好害怕,为何这血那么炙热,烫地他能感到脸上烧灼的痛意。
“你要干嘛?”半夏一把抢过芍药手中的长剑,愤然挡在她的前面,举着剑指着灼华。他觉得好生后悔,自己为何会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妖精迷惑。
“道长,救我们。”芍药害怕地腿脚不住地颤抖,她逐渐向后退去,才发现已经退到了悬崖的边沿处。
无处可退,便只能主动进攻。
半夏微眯着双眼,狠狠刺向对面的灼华。
灼华周身红光大现,只是瞬间,她的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屏障猛然建立起来,紫金宝剑也无法刺入。这等强大的力量让无妄无法近身,反被弹出几丈之远。
突然她黯然的眼神转瞬凌厉,杀气翻涌,她看着躲在半夏身后的芍药,再次提起那把桃剑。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是个恶毒的女子。她要杀了她,即便自己会死,也要杀了她。
芍药害怕瞳孔紧缩了起来,紧紧抱着身前的半夏。
灼华却是毅然翻身一跃,木剑直刺向芍药。
只是终究她没能刺到她,她看着胸前那把锋利至极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身体。
不可置信地看着执剑的半夏,眼中的杀气宛如清晨般的雾气散开,却又变得那般模糊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