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邵锋慢悠悠走到床前,拔掉了塞在杜鹃口里的麻布。
解脱束缚的一瞬间,杜鹃一张口,狠狠的朝冯邵锋手指咬去,冯邵锋反应也快,急忙一缩,只听见上下牙床发出咯吱的脆响。
“这么年轻,看不出来还挺彪悍的。属狗的?”
“哼,帝国杂种。”等待隐忍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一击,看到对方闪过,杜鹃再也不抱任何希望,道:“杀了我吧。”
“别急着死,我能放你一条生路。今天来袭击我队伍的人是谁,来自草原哪一个可汗,他们的定居点在哪里?说出来,你就能活命。”
“我们为了复仇而来,牧马汗王的仇怨必须血债血偿,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这女孩正是杜鹃,她和牧马汗王的百余名手下,偷偷潜入草原东部,目的就是为了找帝国报仇,她又气又恨,埋怨自己的无能,第一次主动出击,居然成了俘虏。
“牧马汗王?”冯邵锋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草原上大大小小的汗王这么多,帝国军队扫平了草原东,顺手灭掉了这么多汗王,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光这些东西可不够,你还得说些有用的,譬如说你们有多少人,多少匹马,战斗力如何……”
“呸,休想。”
一口吐沫朝冯邵锋脸上飞来。
“哼,那就别怪我了。”
冯邵锋将女人横抱到床上,顺势解下了裤腰带。
“你,你想做什么?”
“这不明摆着的吗?一个女孩子敢上战场,就应该要有所觉悟。之前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肯开口,那我总得收点利息。”
冯邵锋边说着,边松开捆住杜鹃手脚的麻绳,言道:“我不喜欢用强的,劝你最好配合一下,不要抵抗。”
杜鹃哪里肯依,又吼又叫,口咬手抓,却又哪里是冯邵锋的对手,他反剪住杜鹃的双手,顺势骑到了她的背上。
裤子才褪下半截,忽然间,警铃大作。“敌袭”的喊叫声不绝于耳,似乎是今天那批人去而复返。
“妈的,真会挑时间。”冯邵锋口里骂骂咧咧,只听见帐外嘈杂不安,似乎敌人乘夜突入了军营内部。他们用草原的方言大声呼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冯邵锋用余光一撇,看到身下的女孩也在用心倾听,只见她神色焦急,眼珠子转个不停。看到这一幕,冯邵锋装作沉思的模样,原本扣死的关节,不声不响的放松了一些。
杜鹃听到呼喊,知道是部下前来营救自己,只是帝国部队远多于自己带来的百名精锐,仗着速度之便,短时间之内自然可以扰的帝国军队鸡犬不宁,一旦深陷其中,想要在脱身便是比登天还难。
“不行,他们是来救我的,我不能害了他们,必须做点什么。”杜鹃用力挣扎,双臂竟然从束缚中脱困而出,她看了一眼骑在自己身上的陌生男人,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点走神。
天赐良机,杜鹃不再犹豫,双手紧握朝冯邵锋胯下奋力一拳,冯邵锋吃痛摔倒在一旁,他原地一个打滚,顺势站了起来,腰直立到一半,半截膝盖又软了下去,他捂着裆下,动弹不得,眼睛则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杜鹃顾不得身上衣衫不整,拔腿就跑,帐外原本有两名侍卫,此时已经消失不见。顺利逃出大帐,往外一看,心中又惊又喜,那拴在门口的枣红马,不正是自己的坐骑么,那马认识旧主,兴奋长嘶。
女孩翻身上马,只见军营内已经乱成一团,她用口作哨,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声疾呼与前来救援的同伴相呼应,众人一汇合,便往外冲,草原骏马脚程何等迅速,在黑夜的掩护下,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营帐内,站起身来。两名之前被他派遣走的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驸马爷,厉害啊,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知道那帮人,夜晚一定会来救她?”
“哼,你们没到过草原,所以不知道。草原人心目中最重视的便是马匹。那枣红马神俊异常,不是俗物;而它的主人居然是个女孩。要知道草原女人地位很低,照常理来讲,一般女人是没有资格拥有这等骏马。两者加到一起,就知道那女孩身份肯定不一般,所以我猜那伙人即便是冒着必死的风险,也一定会来救她。”
冯邵锋一番说辞下来,听得两人是一愣一愣的。
“老子为了演好这出戏,可是差点断子绝孙了。你们要是敢失手,看我不削死你们。”
“老大。全按您的吩咐,十名轻骑都是弟兄里面骑术最好的,早早的就埋伏在一旁,那匹枣红马的饲料里也下了药,绝不会跟丢。”
“好,传我命令,主力部队连夜拔营。悄悄跟上去,给我找到他们老巢,一网打尽。”
骑兵队在夜里急行。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他时不时的向背后眺望,直到确定帝国军营,没有派遣骑兵追击,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落在队列最后的杜鹃,放慢了速度马匹的速度,慢慢靠了过去。
“有没有受伤?”
“差一点,多亏叔叔你及时赶到。”
“没事就好,要是你也出了什么岔子,我也无脸去见死去的牧马汗王兄弟。”
这个精壮汉子是牧马汗王生前最好的异姓兄弟,牧马汗王一死,整个领地被周围各个汗王瓜分干净,很多人也都来劝他另投明主,但他执意要报仇,手下百余名精锐战士和他一般的想法,生前受过汗王大恩,牧马汗王惨遭横死,自然是要报仇雪恨。也多亏了有他,不然凭杜鹃的能力想要安然带着队伍抵达草原东部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提高点速度,杜鹃你落在后面了。”
“叔父,小红今天可能受伤了,它跑不快。”
杜鹃抚摸着红色的鬃毛,心疼的看着胯下的骏马;她很想帮它仔细检查一下,但现在不是时候。
“慢点就慢点吧,反正这帮帝国杂种也不敢追。估计是被我们反复骚扰,吓怕了。”
“对了,叔父,接下来要怎么办。”
“先回据点休息吧。我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听说联合战线派来了好几十只队伍,负责骚扰帝国的后勤,明天就去和他们联系,人多力量也大些。”
据点位于草原东部一个偏远的地方,这一带水土相对贫瘠,汗王们没精力管理这样一块不毛之地,帝国军队有限,主要驻扎在汗王们的主城,这里也就成了灰色地带。四五十余户牧民,在逃难中不知不觉聚集起来,形成了这样一个小型聚集地。
杜鹃一回到据点,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瞬间,四肢百骸无不酸麻胀痛,仔细想想也对,冲阵被俘,双手双脚被绑的死死的,直到晚上才有机会逃脱,整段时间自己颗粒未尽,浑身又累又乏,全凭一口气支撑。这在以前可是无法想象的。
杜鹃随便往嘴里塞了点干粮,倒头便睡。
杜鹃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原本那个无忧无虑女孩,还是是那个牧马汗王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每天骑着心爱的枣红马驰骋在草原上,清风拂面,绿草茵茵,蓝天白云。忽然整个世界变了,变得血红一片,牧马汗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父亲模样,他面容狰狞,胸口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还有她的母亲,哥哥,弟弟,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杜鹃想听清楚,但嘈杂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痛。然后他们突然生气了,朝自己扑了过来。
猛地,杜鹃惊醒了,她的耳朵中仍然充斥着各种杂音,但这次她听清楚了,这是冲锋的号角和马匹的嘶鸣,夹杂着喊杀声和哀嚎。
杜鹃掀开帐篷往外一看,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喊杀震天,整个聚集地都被帝国军队结结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帝国军队会出现在这里,我叔父呢?杜鹃茫然的四下张望,她看见一匹白马在夜色之中格外惹眼,那是叔父的马,只见他后面跟着五十余名骑兵正朝着一个稍高一点的小山丘发起冲锋。
小山丘上站立着的男人是这次奇袭的指挥官,他冷静的看着向自己发起亡命冲锋的五十名骑兵,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嘲笑。只见他手轻轻一挥,身旁弓弩机括声响不停,白马上的骑手如遭重击,连人带马栽倒在地上。
“叔父!”杜鹃怒吼,怒气充盈着胸膛,发疯似的朝山丘跑去,奇迹般的,杜鹃居然冲上了山丘,站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月光皎洁,她看得仔细,正是之前在帝国军营,意欲侵犯自己的男人。
“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说实话,要不是你,这个偏僻的犄角旮旯还真是难找。”
“我,我要杀了你。”杜鹃愤怒地朝冯邵锋冲过去,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现在我可没时间和你闹,把她打晕了关起来。”
杜鹃感到耳畔生风,她余光看到一道黑影正从自己侧后方袭来。
“男人都杀了,小孩和妇女抓起来。”这是杜鹃在昏迷前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