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内城草原神殿。“帝国通缉犯”杜鹃这段时间就被安置在这里。之前那番复仇女神与草原女神开诚布公的谈话,让杜鹃内心很受震动。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相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真情实感不会有错。
之后对方提出的建议,也让杜鹃动容。只是因为那些建议和设想太过美好。
草原神殿希望联合战线能打败帝国?一旦事态有变,草原神殿会从帝国内部策应,倒戈一击?复杂的经历让杜鹃产生了怀疑一切的习惯。
“她是不是在骗我?”,“她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师傅陈铭和他们之间真的只是旧时老友?”诸多念头一直困扰着她。
这些天,总有陆陆续续的人拜见大祭司莉娜,而杜鹃是神殿中唯一一个站在一边旁听的“闲人”。对于杜鹃这种逾越的行为,莉娜对此视若不见,这是她彰显诚意的方法,甚至偶尔还会询问杜鹃的意见和看法。
来之不易的闲暇,让杜鹃思考了很多。
杜鹃的消息并不闭塞,相反,由于莉娜的原因,她能得到的讯息比起之前还要多上许多。忙里偷闲的日子缓缓过去一个多月。然后,一个爆炸性的讯息传来,帝国皇帝他要亲临凤凰城劳军。
得到这个消息的,当然不止草原神殿。聚香楼后厨的小密室里。站着墨月娘和墨小妖。
“娘,楼上有四个从帝国来的大贵族,特意在要了间包厢,去打听打听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已经叫人打听过了。是帝国皇帝要来凤凰城的事。”
“肯定不止这些。”墨小妖扯着墨月娘的手撒娇,“娘,你亲自去问问嘛,我不相信皇帝千里迢迢跑来前线,只是做一些仪式上的犒劳。”
“好。”墨月娘怜惜地看着小妖,最近她又出了一趟远门,把那批从杜鹃手里“意外”得来的奴隶送到了魔族聚集地,准确来说是帝国领主墨羽的封地。两地来回跑,小妖又瘦了。
少顷,墨月娘回到了厨房。虽然对方口风很严,但在魅术之下随口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却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许多帝国贵族千里迢迢的到了凤凰城,随之而来的还有相当多的私兵;而原本驻扎在草原各处的帝国将领也在想方设法扩军。
“莫非是一场新的战争?”
墨月娘隐晦的建议道:“此时关系重大,应该报给魔神大人,请她下决定。”
一个白色信鸽从后厨不起眼的小角落飞了出去。看着白色的小点消失在天际,墨月娘突然开口道:
“你猜,魔神大人会让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帮胜利的那一边。”墨小妖很自信的答道。
帝国皇帝亲临凤凰城。当这个消息不再隐秘,凤凰全城都轰动了起来。草原神殿大祭司莉娜,也得到了正式的通告,皇帝莅临时,需要她亲自迎接。这是帝国与草原主从关系的一种体现,莉娜点头应允。
杜鹃呆在草原神殿已有月余,她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冒昧的请求,希望莉娜迎接帝国皇帝的时候能带上自己,她的想法很简单,希望能见识一下这位将草原视作囊中之物的帝国皇帝究竟长什么样。莉娜思虑了半饷,答应了。
能得到允许有点意外之喜,这些天接触下来,褪去草原大祭司的光环,莉娜确实是好相处的人。杜鹃甚至隐隐约约能从她身上看到陈铭的影子;或许正由莉娜所说,她和陈铭本质上都是一类人,所以才能成为过命的朋友。
杜鹃接过祭祀侍从服,用面纱遮住了容颜,随即追问道:“难道你不担心到时候我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相信陈铭的眼光,也相信他的徒弟不会这么蠢。做点出格的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皇帝行营抵达当天。
杜鹃噤了声随莉娜一同走出草原神殿。穿过内城城门,抵达凤凰外城东门,她们将要站在东门口同凤凰城诸多官员一起迎接皇帝陛下的到来。
外城依旧是那副喧闹繁华的模样,途径聚香楼,旧事浮上心头,杜鹃站在那里,不由得愣住了神。这里似乎并没有因为杜鹃的消失而改变什么,或许在人们的谈笑中,偶尔会有人提及,凤凰城莫名就少了一个一掷千金,身负巨资的女富豪。
“走吧。”莉娜在不远处催她,杜鹃似乎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匆匆跟了上去。莉娜不知道的是,杜鹃已经暗暗做下记号,这是她被迫进入凤凰内城后第一次和外界联系,而讯息的内容很简单,报个平安。
莉娜和杜鹃伫立在东门的一条大道上等待,路上的闲杂人等以及小贩都被清理了干净,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帝国贵族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莉娜与蒙清池低语了几句,杜鹃在一旁听得清楚,他们都猜不透皇帝亲至凤凰城意味着什么,语气里满是忧虑。
少顷,信使飞马来报:皇帝将临,众臣恭迎。纷纷扰扰的讨论声安静了下来,文武官各执一列,准备行礼跪拜。拖草原神殿身份特殊之故,莉娜倒是免去了这等礼节。杜鹃也能够抬起头透过面纱仔细看看皇帝的尊容。
马蹄之声渐近,当先开路的是一队神俊异常的骑士,他们右手持戟,左手持盾,胯下骏马亦是矫健非凡。
“是禁卫军。”莉娜求援时去过帝都,面过圣,自然知道。她声音很低,但是在她一旁的杜鹃却听的很清楚。
第一队骑士当先走过,紧接着又是一队。街道上静寂无声,只留马蹄空响。数量庞大的方阵一队接着一队,络绎不绝,似乎无穷无尽。
“怎么会有这么多?羽林军也来了?”不仅是莉娜吃惊,就连那些凤凰城的贵族们也议论纷纷,他们行跪拜礼,而这络绎不绝的骑士队伍似乎无穷无尽,走了足足快一个时辰,他们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
终于,象征着帝王的金字皇旗出现在视野尽头,在骑兵队列的护卫下,帝国皇帝身披大氅,骑着金甲的白色骏马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终于等到了正主,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杜鹃定睛眺望,当皇帝的尊荣印入眼中,心下不由的颇为失望。原以为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应当是天人之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更显得身材矮小,和健壮彪悍的草原男儿相比更是远远不如,面容倒是和纪大人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少了几分眉宇间的沧桑和潦倒,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成熟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