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每天早上都会在做着美梦的时候被闹钟吵醒,那感觉就像是,像老妈揪着我的耳朵大吼一声:要迟到啦。
原来,这不是梦,真的是被揪住了耳朵。
迷迷糊糊这就是我一天的开始,头发散乱,刷牙连嘴都懒得张开,镜子里唯一能看清的就只剩下自己的眼睛缝了,甚至还拿起了老爸的刮胡刀不知道想干嘛。
“放下!”
“哦。”
老妈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神通,只要我从床上下来之后,他就能掌握我的一切生活路线,小到刷牙洗脸上厕所,真的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我开始觉得应该清醒了的时候我又该哭了。
“妈,是不是又没有早饭?”
“街口张大爷那儿对付一下吧。”
真是的,把人弄醒了还不管早饭,这下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长不胖了吧,再说了,对付一下,拜托啊我的亲妈,都对付了十几年了好吧,不说了,我该出门了。
不过你还别说,张大爷做烧饼的手艺还行啊,虽说十几年都是一个味儿,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涨过价,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的。
“和志来啦。”
“张大爷,你懂得。”
“哦哦哦,知道了,我给你现做。”
在大爷做烧饼的这个空隙,我通常只能看一会儿,然后就会无聊到把玩自己的自行车,随便蹬两下,再秀个车技什么的。
即便无聊到这个地步我还是美滋滋的,好吧我承认有够无聊,不过这烧饼很快就好了,我也是很期待呢,哎,期不期待也就那个样。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出现个什么人啊。
不好,我刚要接过烧饼后脊梁就窜上来一阵凉意,有杀气。
“张大爷,我妈一会儿来结账。”
“我靠,有没有搞错,又是她。”
没错,就是她,一个我从小到大的噩梦,简直就是魔鬼好吧,幼儿园的时候就抢过我的玩具,小学的时候还为了条三八线用铅笔扎我,初中更是把我折磨到死,更可怕的还是我居然从小到大都和她是同桌,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大爷,再做一个吧。”
我快哭了。
“和志,你要坚强啊,大爷都习惯了,你也该习惯了呀。”
大爷做好了烧饼,我骑上车快马加鞭一下子就窜出去了。
刚刚抢我烧饼的是我家楼下的邻居玲子,我家在二楼,而她住在一楼,想想都可怕,不仅在学校逃不过她的摧残,隔三差五还得他们一家来摧残我们一家。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体力还行,很快就追上了玲子,我们俩并排骑着自行车,好吧,我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边骑车边打嗝。
“今天这饼糖多了,有点齁。”
“这块饼本来是我的。”
“正好啊,我帮你坚定过了,很正常,没毒。”
“你。”
玲子又是一个嗝,我懵地咽了口口水。
临近学校,早读课的铃声响了,我还没缓过神来,一看玲子都已经进校门了。
难道她骑的是窜天猴,嗯,就是,唉呀妈呀,迟到了。
认命吧和志,这个人和你卯上了。
这世上的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就拿迟到这件事,我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吗,难道这么多年白混了,哪回门卫大叔内急不是我替他顶包看门,哪回保洁阿姨头晕不是我替她打饭,哪回食堂,食堂,算了,扯这些有啥用,有这么多人脉难道我还不知道有条捷径可以赶上你。
呵呵,还不是我先到车棚,把车放好锁好,整理了一下书包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向教室的方向走去,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转头一看玲子像凶神恶煞一样骑着车冲了过来,转眼间玲子的车就撞上来了。
“闪开。”
“what?”
“啊!”
我们俩一起发出了惨叫。
玲子撞翻了无辜的我,我们两人眼冒金星都躺在了地上,自行车也倒在了地上,车篓掉了下来滚了出去,咕噜咕噜滚了好远。
我们摸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向教室,先是在楼道里观察老师有没有来,教室门口也没有,教室里面也没有,然后快速蹿到教室门口,还没进门,我俩都觉得脊背一凉,心里发毛,表情惊愕,班主任王大力正站在他们身后,眼镜闪亮闪亮的,面带微笑,不过挺渗人的。
不出意外,以我多年来对王大力的了解,早读课上,我和玲子一定会分别站在教室最后的两个角落里读书,这场景也太凄凉了吧。
乘着老师不注意,我们双方都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眼神中放出闪电相互对峙,一只不小心飞过的蚊子都被电死了,这女人真恐怖。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俩人像死狗一样推着撞坏的自行车往家推。
“都怪你。”
“凭什么怪我,是你自己骑得慢。”
“怪你。”
“怪你。”
两人就这样在夕阳中朝着回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家门口,两人吵累了,气喘吁吁。
“都...都怪...怪你。”
“你,你还是省点力气推车吧。”
慢慢悠悠来到楼道前的停车棚,玲子的妈妈站在一楼楼道门口,与此同时,我妈站在二楼楼道的窗口,两人面带微笑。看着各自的妈妈,都舒了一口气。
世上还是妈妈好,家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不过在二十秒之后我就会收回这句话。
“等等,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玲子和我都咽了口口水。
那天的夕阳下回荡着悠长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