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之源在小岛中心的某个丛林里,光芒十分微弱。启动这个阵,就可以到达精灵大陆了,两个人都有点激动。
他们在光阵里站好,眨眼工夫,已经被传送到另一个大陆。
“喔!这就是精灵大陆,魔法的世界。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白倾睁开眼,对精灵大陆给他的第一印象略显失望。
不过一堆黄土,几棵树和几朵小花儿,跟亚欧大陆有区别吗?
木惊语仅仅扫视一圈,闷声闷气地径直往前走,好像很熟悉这片土地似的。
白倾赶紧跟上,他是佩服得不行,“木块,你怎么可以走得这么从容,认识路吗?”
木惊语反问,“你有地图么?”
“没有。”
“有具体的目的地么?”
“没有。”
“那纠结什么,走到哪儿算哪儿。”
白倾一时无言以对,他说的太有道理了。
走了一段路,两人才慢慢察觉异样,精灵大陆随处都充斥着灵压,他俩灵力充沛,可以通行无阻。但如果换成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少会有些不适应,除非有魔法袍之类道具护身。
前边是一道关卡,隐形的结界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白倾贸然撞上去,结界立刻化为圆形,将两人圈在里边。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白倾缓缓拔出黑色佩剑——名剑七星龙渊,正要激发出剑气,木惊语制止他,“别,破了结界,我们就惹上麻烦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白倾收回剑,无奈地耸耸肩。
没多久,三个人慢慢走过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披粉色长裙,气质典雅,瞳仁漆黑又润泽,秀眉微微皱起却不失亲切。她身后跟了两名武官,穿着黑色轻甲,五官也有些俊气。
“你们是外族人?”女子略显惊讶,声音温柔好听。
“是的,我们来自亚欧大陆。”木惊语恭敬地说。
这名女子应该算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精灵族人,精灵族人在相貌和气质上都透着友善,没有丝毫戾气。尽管是这种形式的交流,也恍若一场在花与月之下的邂逅。
“哦。”女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大概是因为来精灵大陆的人族太稀少。
女子掏出一块精灵石制作的牌子,往两人身上照了一下,牌子隐隐发亮,纯粹的青色光芒。女子微微一笑,弹了弹手指,结界被打开了。
“过了关卡就是精灵国了,欢迎你们,愿你们玩得尽兴。”女子微微行了个礼。
两名武官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过了关卡,白倾仍然像踩在云端,不敢相信这么轻易过境了,而且这么美妙的接待……怎么想都像是受到贵宾级待遇。
“木块,你说,会不会因为咱俩天姿国色,小姐姐动心了,所以才放我们进来?”白倾耸耸眉毛。
木惊语淡淡地回他,“是你对小姐姐动心了吧?”
“你不觉得他们办事的效率太高了么?”白倾转脸一本正经。
要是在亚欧大陆,出个国也要护照、签证、提交各种资料,呕心沥血地等待几天时间,途中还得接受各种检查和盘问,烦不胜烦。而他们穿跃了一个大陆,什么证明都没带,却被宾宾有礼地请进了精灵国。
“别想那么多,赶路吧。”
两只无头苍蝇随处闲逛,慢慢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海,大海被很大一块阴影遮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抵达的精灵国的第一座城邑,竟然是一座天空之城。
大海之上,巍峨飘浮着一块超巨大的石块,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光线从石块的周围打下来。石块底部是大小不一的刺状石柱,有的已经开裂,偶尔有石柱在风力作用下瓦解,碎石一块块掉落海里,白色水浪朵朵绽放。巨大的飞鸟在石柱间穿梭,追逐打闹,密集犹如蜂群。正午的海风很大,吹得两名少年衣衫飘动,风里偶尔夹杂着尖锐的鸣叫。
这座用来防御的天空之城有个响亮的名字——南天眺望之城。
“喔,震撼啊,不枉此行!”白倾笑着感叹。
不光白倾,木惊语此时也是心潮澎湃,被这座伟大的天空城邑震撼到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齐齐向着天空中的巨石飞跃。
南天城上,两个人可以俯瞰精灵国的大地,视野下一片苍翠,也有明净的小河和零星的村庄。有的地方雾气迷漫,点点光亮闪烁其中,据说有雾气和光亮的地方,通常住着成了精的精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木惊语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赶紧掏出手机,“嚓嚓嚓”,摄像机把精灵国的美景和南天城的各个角度都拍下来。
“不是吧木头,你的手机居然还有电?”白倾眨动眼睛。
“你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木惊语笑笑,一股电流迅速在身上游走。
白倾心想可以啊,这木头小伙居然能把电流控制得这么精准了,人肉万能发电机啊。他赶紧也掏出手机,“快,快,帮我的手机也充充电!”
两人很快走到城区,城区很繁华,到处是别致的建筑和闲散的路人。精灵国的民房多半是圆顶,有点类似粗大的蘑菇,墙壁涂的颜料七彩缤纷的,白倾对此的点评是花里胡哨,幼稚鬼才用这么花的染料。偶尔也可见到高耸入云的恢宏建筑。精灵族人的服饰跟小岛居民的服饰,在风格上有些类似,以宽大的袍子为主流,只是明显这里的服装更加轻盈和大气。
尽管繁华,但不同于亚欧大陆的商业化,这里氛围透着高度古典文明的气息,空气中似乎能嗅到友好而纯净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长得很好看,有着漆黑的充满浪漫的瞳仁。
可是,两个人在一家店里吃了碗面,结账时白倾眼角有些颤抖了,这里消耗的精灵石大概是小岛的三倍。
这半天,又是吃喝玩又是住店,花费全部由白倾扛着,他一路上捂着装着精灵石的袋子,嘴里不停嘟囔几个词,“贵啊!”“不多了”“省,一定要省”。
晚上,木惊语静静地躺在床上,床上铺了柔软的被褥,被套上是手工绣的繁复花纹。他端着一本记载魔法故事的书,视线并没有距焦在黑色的字体上,他的心思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四盏红色烛台发出温和的光亮,因为被注入了魔法,火焰不经允许长年不灭。木惊语的视线碰触到烛火,眼瞳里的光亮在跳动。
孤独像寒潮,突然席卷而来,被扫过的身体一片冰冷。白天跟白倾一道说笑,他并没有过多感慨,到了敏感的夜间,心里的缺失才会被慢慢放大。
他掀开被子,想透透气。打开窗,是一片辽阔水域,月光下的大海涌动着朦胧的美。
要是夏琳还在,他此刻的心境应该完全不一样吧。
打开手机,慢慢划动手机屏幕,白天的拍摄的照片一张张显现。
南天城下,夏琳用手指遮住视线,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座天空之城,惊讶地张开嘴巴,露出整齐偏小的牙齿;
在一座涂满粉色颜料的蘑菇屋下,她穿了一件黑色巫女服,斜起身子,摆出标志性的剪刀手,笑得无比灿烂;
街上有卖冰糖草莓串的,她兴奋地摘下一串,第一时间想发朋友圈,可是在精灵国的土地上没有网络,她嘟一下嘴有些不满;
到旅店时,她羞答答地跟在身后,两个男孩带着女孩一起住店,她怕店主想多……
照片里其实并没有夏琳,木惊语能想象出她每一个细致的表情。他对她太熟悉了,相貌音容都十分清晰,但此刻她并不在身边,这些场景也永远不可能发生。
他望着遥远的水域,目光空洞,双手搭在窗台上,风从窗户涌进房间。
他筹划的未来里,一定有夏琳,她是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是这重要的部分的确丢失了,唯有记住她的样子,不断想象她仍陪在左右。
可是,他能记住她多久?两年?抑或是十年?绵长的叹息声在灵魂深处传荡。
“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可是,我若连你也忘了,我是有多混蛋啊?”他轻轻说,心被拉扯一般地痛。